他嘴里嘀嘀咕咕,觉得口渴,便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想倒杯水喝,拿了杯子后林诺又想起今天还没吃维生素,顺手就拉开了腿前的柜门
狭小的柜子里。
一个脸色诡异的女孩蜷缩在里面,正阴森森朝着他笑。
哥哥
脸上尽是病态的痴迷:被你发现了,哥哥!
林诺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身体巨震向后摔了过去,崩溃到了极限一般尖叫了起来!
呃啊啊啊啊啊!
*
阿诺,你听妈妈的,别拍了。林母担忧焦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这天的林诺穿着便装,口罩帽子墨镜将他的脸部遮得严严实实,他紧跟在经纪人身后,脚步匆匆走进了一家医院。
林诺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唯一露出来的脸部肌肤也显得分外苍白。
妈,剧都拍一大半了,我肯定不能随便放弃啊。
林母默然片刻:这样吧,你剧组不是距离你大哥家不远吗?你去找你大哥住,没人敢招惹阿野的。
找林野住?那我死得更快!林诺难以想象那种还不如坐牢的日子,低低抱怨了几句,急忙道,妈我先不和你说了,赵姐给我预约了心理医生。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儿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赵姐带着他在一间门前停下,扭过头,怜悯地看了看他,伸手捏捏他肩膀道:二少,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靠谱吗?林诺不想矫情那么多没用的,狐疑地看了眼紧闭的门。
赵姐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二少,我给你预约的可是这个!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据说这位是心理医学翘楚,发表好多顶峰论文的博士后呢,不是谁都能见到他的,你快进去吧!好好和他说一说!
没看过心理医生的林诺满脸无所谓,吊儿郎当晃悠着推门走了进去。
一边走,他一边端出了大明星架势摘了行头。
你好啊医生。
等等,这个白大褂怎么越看越眼熟?
那人转过身来,朝他灿烂眯起眼一笑:好久不见,林诺。
林诺一蹦三尺高,瞪圆了眼:卧槽,江景!?你就是传说中那什么什么大学的博士后!?
是我。江景朝沙发一摊手,患者请坐。
一看见这个笑面虎,林诺心里就打怵,迄今为止,他也忘不掉江景那句我们医生都是以德服人,爷爷的,以武德服人还差不多好吧?
林诺满脸不信任,臊眉耷眼的往沙发上一栽,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比划比划:你给我看病,不行。叫你们这里的院长来!
好的,我的预约诊费是十万元,概不退换。说着,江景便笑眯眯起了身,要出去叫人。
十你当自己是金子做的!?
林诺让这数字震住,一把薅住了那人的衣袖,差点让浑身蛮力的人从沙发上一并拖出去,喊道:你回来!回来回来回来!
在大哥的制裁下,林诺现在钱包空空,根本不敢造次。
叽歪了好一顿后,治疗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诊室里放着舒缓的纯音乐,窗帘透着淡淡的光线。
林诺躺在治疗椅上。
明明是很舒适的姿势,可经过江景刚才的问话,让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所以,从你在橱柜里发现私生饭的那天起,就开始彻夜难眠,精神衰弱了,对吗?江景的声音温和亲切,像是患者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一般,还有吗?都慢慢告诉我。
林诺盯着悬在头上的怀表,怀表一下一下轻晃着。
这似乎是心理催眠的一种。
听见江景问话,他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眼中的恐惧不假,颤声道:有
那个粉丝被警察抓走后,关了十天,又放出来了。话到此处,林诺咽了咽,平复了一下才鼓起勇气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那天晚上凌晨两点半,我正在睡觉,不知道为什么,迷迷糊糊就醒了
声音开始颤抖,恐惧已经溢了出来。
她就直挺挺站在我床头,披散着头发,一直朝着我笑。
第76章
我那时候, 吓得快要快要猝死了!我的心从来没跳得那么快过
回想起来,林诺心有余悸。
他揉了揉泛红的眼睛,试图将泪水抹掉:我怕黑来着, 经历这几件事后,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了。
即便是听见如此变态恐怖的事情, 但江景一张温柔的脸上依旧无甚表情。
一张纸巾轻轻擦在了林诺的眼角, 那人快速且和缓的擦掉了他落下来的眼泪。
你先冷静一下。
怀表依旧在滴答滴答晃悠着。
林诺的情绪正在激烈波动,他哽咽了一会儿, 俨然已经沉浸在与江景的心理治疗之中。
半晌, 他听见了对方轻轻的问话:你小时候经历过什么创伤吗?
这人,是大哥的好友。
照理来说,林诺是不该和他说太多的。
但这毕竟是治疗。
而且林诺明显能感受到江景身上的专业气息,他似乎很会引导和安抚。
林诺咬咬牙, 忧愁地皱着眉, 是的。
他望着怀表的眼神有些涣散。
江景循循善诱:说出来。
我十二岁的时候, 被林氏的仇家绑架了。
林诺的声音飘忽起来:那时候, 大家根本不知道林野的存在,因为他早就被送到国外了,他们都以为我林诺才是林家大少爷,老一辈的恩怨, 纠缠到了我们身上就在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我和接我的司机一起被人带走了。
他们、他们不给我们饭吃, 也不给我们水喝, 甚至不让我们见光,那个地方太黑了,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他们蒙着我的眼睛,说要杀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可能是三天,可能是五天。
我哭了好久,他们才把蒙着眼睛的布扯下来,然后我就看到、看到司机伯伯被吊死了,早就被吊死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人
江景眯起眼睛:他们觉得你是林野?你说自己不是了吗?
说了,可是没人信我。眼泪毫无征兆掉了下来,我我被救下的时候,已经虚脱快死掉了。我替林野挡了一次命,我恨他
屋中的光线不知何时更加昏暗了,音乐声也稍微紧张了起来。
江景在他身边踱步,镜片下,眸光晦暗:你现在还恨他吗?
想了想,又耐心的补充了一句:之前陷害失败了,现在你还想杀他吗?
催眠的确很有效,林诺的意识仿佛飘忽在沉沉浮浮的海面之上,恍惚间,他只知道自己斗不过林野,本能的哑着嗓子道:我不知道
江景笑了。
那是一种操盘手胜券在握的冷笑。
不。
他的声音宛如勾引人类的恶鬼,朦胧又恍惚,却带着惊人的笃定。
你必须知道。
*
半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