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回头：不是饿了吗？不吃饭还站在那干什么？
白晗赶忙跟上，坠在白真真斜后方一两步的距离。
余光瞄到白真真斜眼看自己，白晗立刻低下头，假装没看到。
她不想并排走不说话尴尬，但又不知道说啥。
炉子里的柴烧完了，一堆灰烬里也就剩下几颗红色的一闪一闪的火星，白晗放篮子的时候，白真真就已经把锅拿了下来，盛了一碗地给她。
白晗犹豫了下，白真真嗤笑道：怎么，怕我给你下毒？
瞬间联想到了部落里的活死人，白晗面色白了一瞬，但她眼睑下垂，低声道：你不会的。
那可不一定。白真真眼眸微晃，自嘲道。
白晗接了过来，热气迷了眼睛，她啜了一小口，鲜香四溢，汤汁在舌尖跳舞。
已经不烫了，热乎乎的，刚好是入口的温度。
白晗喝了一大口，香得舌头几乎都要吞下去。
白真真给她舀了很多肉，略微倾斜了下碗，就全挡在她的唇边了。
白晗拨拉了一口，肉都已经快要炖化了，一口咬下去不愧是天然的走地鸡，肉质紧实，在汤汁里浸泡的时间长了，一点都不柴，软烂可口，味道鲜美。
习惯使然，她吃到好东西立刻招呼白真真：你快尝这个肉，好吃。
咔嚓
白晗愣怔了一瞬，抬头发现白真真面无表情咀嚼着骨头。
就算骨头都被炖酥烂了，但也不能这么吃吧。
白晗打了个机灵，浑身不自在，觉得她就像是在啃自己的骨头似的。
刚吃了一口肉，此时嚼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含在嘴里不上不下的，也没继续吃的欲望了。
咔哒咔嚓，白真真咀嚼骨头的声音循环滚动在耳畔播放吗，白晗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动物世界，据说蛇能一口吞下比自己巨大好几倍的食物，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成语也是这么来的。
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脑海中不断出现奇怪的画面。
一会是丑陋的蛇头猛地吞下一头大象，吃的肚子滚圆，一会又是一条大蛇猛地冲向自己，张开血盆大口，她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尖锐獠牙上的纹路，涎液滴滴答答落在脸上，身上，浓郁的腥臭味在鼻尖蔓延开来，眼前一黑，自己被整个吞了下去，更离谱的是，白晗竟然想到，白真真冲着自己咧嘴，嘴角就像是挂了拉链，轻而易举咧到了耳根处，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被她一口吞了。
心尖猛地一颤，白晗回过神来，越想越觉得离谱，但偏偏自己预感越来越强烈，惊恐加剧，她筷子在碗里拨拉了几下，耳畔传来白真真略阴沉的声音：怎么不吃了？两口就饱了？不应该呀，你这样她稍微停顿了一瞬，白晗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我会误会你偷吃的。
明明说的是鸡汤的事，但白晗却听出了别的意思，联想到刚才的画面，她脸色唰的白了：你胡说什么？这点小事，我有必要骗你？
那可不一定。白真真道，有可能是撒谎成性，张口就来。
白晗哽了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说了，小口小口喝着汤。
气氛一阵沉默。
白真真问道：你知道了吧。
！白晗从没想过白真真会主动自首，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下子愣住了。
但没有惊讶，只有慌乱，也间接证明了她确实猜到了。
白真真叹气：我就知道，你这么聪明，瞒不住的。
白晗嘴唇嗫嚅了两下，还是没抬头。
白真真：你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白晗深吸口气，猛地抬头，她直视着白真真的眼睛：他们算是罪有应得。报应大概重了些，但受伤害的是白真真，白晗没资格评判。
白真真眼底闪过一丝窃喜，她的声音略微颤抖：所以，你觉得我做的对？
白晗摇头，我不知道。
白真真的神情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来，但白晗怕太顺着她的心意来，会让她误以为自己支持她向整个世界报仇。
白晗叹气：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就到这里吧，我不想再说了。主要是提起来，那几张没有表情的脸来回在眼前晃，瘆得慌。
白真真却以为她不满自己的做法，只是碍于自己的能力，不敢提出来，眼看着脸上带了怒气。
可偏偏白晗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跟她对视，低着头压根没发现。
白真真问：所以你要跟我分开住？她还念念不忘之前白晗没回答的酒精怕不怕她的那个问题。
她不想白晗怕她，但复仇开始的太过突然，没有周密的计划，很容易就被看穿了。
反正都已经知道了，白真真狠下心来釜底抽薪，直接告诉她，好歹还能挽回点信赖，让白晗觉得自己即便做了很可怕的事，也不会骗她。
不敢想，想不通，不知该如何面对的时候，白晗下意识地就想逃避，她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待着，没有白真真，更没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她心里一阵焦躁，放下碗。
动作大了些，碗底磕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有些像是在发脾气。
这声音稍稍拉回了白晗的理智，她偷瞄了白真真一眼，发现对方好像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发怒给震惊到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嘴里说着不介意她报仇的事，但其实心里不赞同，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白晗想解释，但却又觉得解释就是掩饰，心虚地咳嗽了两下，说话声低下来不少：真不知道一天到晚你瞎七八想什么呢，我吃完了，困了，睡会去。
白真真又问：你会搬过去跟雅克住吗？加一间房的说法应该只是为了麻痹自己吧，到时候又会以各种原因说加不了，顺理成章搬出去。
白晗皱眉：怎么可能。
白真真舔了舔干涩的唇：如果只能选择一个一起住，你会选择谁？雅克还是我？
雅克这两个字，就像是在白真真牙齿缝里转了一圈出来似的，白晗听着都快散架了，大有一种她要将人生吞活剥，像是吃鸡骨头一嘎嘣咯嘣嚼碎了吃的错觉。
白晗一阵悚然：什么问题啊，哪会有这种选择。
白真真一阵沉默，半晌后说道：所以你选择的是雅克？
白晗瞪着眼：你不要自说自话好吗，怎么可能？她看着白真真的亚安静，后背一阵发毛，硬着头皮说道，选你选你肯定是选你！
说完就像是好不容易完成任务，转头就走。
留下白真真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夹了一块骨头放在嘴里，咬的稀碎，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
她嘴角咧开，毫无征兆地笑了：我怎么会给你选择呢？
喉咙上下滚动，笑容渐渐消失，声音就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她低声道：你，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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