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我还憋了一肚子的气,心想我这也算帮了他们城南镖局的忙啊?怎么还这样算计我?
扛把子倒是非常理解柳镖头的做法。
他告诉我江湖中人不比公门,一上一下都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情。柳镖头如果不是这样尽心尽力为自己人考虑,恐怕隔天就要被人一撸到底了。
我翻了个白眼,说那现在结果不是也差不多?还不是要他们自己人顶上去了?
扛把子说那不一样,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他一点儿努力都不做,和做了然后被我们识破,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说完他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别气了,毕竟大家接下来还要相处一路。
我哦了一声,心里还是在埋怨这些走镖的傻逼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一路无话,就这么晃晃悠悠走出了几十里地,柳镖头突然走过来敲敲我们的车厢板,说前面到了鹰愁涧,让我们也小心一点。
我一听鹰愁涧这个名字就乐了,说要得嘛,又是个带飞禽走兽的,这不会有山贼吧?
扛把子听了也跟着笑起来。
柳镖头被我们笑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叮嘱我们说鹰愁涧地势险要,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恐怕没有足够的人手护卫我们,要我们自己小心。
扛把子拎起杀威棒大骂扯你娘的淡,当初我们说好跟你们走镖就是来帮忙的,还要什么护卫?走走走,一起出去看看去。
我们走出去以后,就看到前面不远是一个峡谷的谷口。
山谷两侧都是绝壁,地势险要,就中间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道。白惨惨的月光照在裸露的岩石上,像是风化了多年的白骨。
如果有人要打埋伏的话,这里绝对是绝佳的地点。光是从两侧山头上扔石头下来,都能把我们砸得头破血流。
我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扛把子沉着脸让柳镖头先派人去两侧的山壁上侦察一下,千万不要中了圈套。
没想到刚刚还一脸谨慎的柳镖头却是面露难色,说不至于吧?这鹰愁涧地势险要,大家都知道是个埋伏的好地方,但是这么久了,也没听说谁真个在这里出过事呀。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柳镖头回答得特笃定。
然后他搓搓手说两位啊,你们看这鹰愁涧也有够长的,好几里地呢,要是非把两边的山头肃清了再走,咱人手也不够啊?要是误了走镖的点儿……
我正想说那也不能掉以轻心的时候,扛把子拦住我,问柳镖头说:你的意思是?
走!只要我们动作快,几里地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
柳镖头斩钉截铁地一挥手,这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没出事,没道理咱就倒这个霉啊。
扛把子深吸了一口气,说行,那就依你吧。
柳镖头下去安排的时候,我赶紧扯过扛把子问他怎么这么不警惕了。
扛把子摇了摇头,回答说这帮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不是六扇门的人。要换了是你,你会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可能性,就耗费大把的时间清道吗?
我想了想,说会。
可人家不会!
扛把子对我这种不配合的说法极度不满,眼睛一瞪,说我们还是搭了人家的顺风车,别再指手画脚的了,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