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人墓里非常黑,我只能借着看到的一点点轮廓,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
在这断龙石的墓道附近,显然也已经近百年的时间没有人来过了,墓里显然有通风的机巧,空气虽然不算太污浊,但却充满了尘埃味道。
鲁一发一直在我耳边碎碎念,让我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被他念得烦了,霍然回头,正要呵斥,突然脚下一空,像是踏破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随着耳边一阵嘭嘭嘭的声音遽然响起,眼前也是霎时一片雪亮。
糙!
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让我眼前只剩下一片雪白的刺痛,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声娘。
虚室生白的能力虽然强大,但是在黑暗中久了,最怕的就是这种毫无预兆的强烈光照。
想想真是后怕,如果不是我恰好把脑袋转回去骂鲁一发,恐怕就得失明一刻钟都不止!
更险恶的是,在我眯眼的那一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危机感忽然攫住了我的心神!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利器破风声音,悄然隐藏在那灯火爆燃的嘭嘭声中,瞬间飞射到了我们面前!
不愧是江湖第一机关世家的安眠之地,这样的杀招,简直天衣无缝!
暗器!
电光石火间,我只来得及大喝一声,随即将大宝剑一举,把自己和鲁一发一起兜进了沉重而宽阔的剑身背后。
当!当!
两声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碰撞声,在狭窄的墓道中反复回荡。
疼!虎口传来钻心的疼。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看似轻薄的破风声背后,竟然是宛如攻城床弩一般的恐怖力量。
真不知道公输家在几百年的时间里,到底把铸造技艺,推演到了一个怎样的巅峰,才能做出这种兼具隐蔽性和杀伤力的完美暗器来。
当!下一刻,又是一道暗箭袭来。
我只觉得手上一麻,大宝剑已经被那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推动,反撞回来,正好拍在了鲁一发的老脸上。
他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而我也被迫连续退出去好几步,每一步都在墓道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才艰难地把这股冲劲化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扛把子惊怒交加地大叫一声,然后从后边抢上来,迅速把昏迷过去的鲁一发拖走。
“不知道。他怎么样?”我头也不回地问道。
扛把子低头查看了一番,才回答说,死不了,但是这张脸怕是毁了。
我松了口气,眼角余光却在剑面上看到一个鲜血染成的人脸印子,但至少胸膛还在稳定起伏,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点了点头,我不再关注身后的鲁一发,而是把视线投注在前方的墓道中。
两排青铜长明灯挂在墓道的墙壁上熊熊燃烧,刚刚就是它们发出嘭嘭的爆燃声,遮蔽了弩箭发射的动静。但是火光却照亮不了墓道中心的阴暗,如有生命的黑暗中,我隐约看见一个危险的影子在蠕动。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自己滚出来,别逼本大人动粗!”
看不见摸不清的危险,最让人心惊,我把大宝剑指向那处阴影存在的地方,怒喝一声。
同时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如果它不依言马上现身的话,那我一刻都不会拖,立即就会全力以赴地发动攻击。
要是在外头,我可能不会这么冲动,但是从进了这个墓开始,我心中一直有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像钢针一样刺激着我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此时的我俨然已经快石乐志了!不管那挡在我面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都会拼尽全力去摧毁它!
咔咔咔!
黑暗中,响起了一阵响动,像是机括运转,又像是某种凶兽在磨着尖牙利爪。
十丈,五丈!
声音越来越近。
三息,五息!
我默默地数着时间,终于,在我即将忍不住率先出手时,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可怕的恶臭,随后一个高大的阴影在有些暗淡下来的墓道中浮现。
嘶!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后也瞬间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