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放它们跑了!
眼看一窝白罴都被惊动,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孙二爷。
他从趴伏的姿势一跃而起,还在跳起的过程中,伸手一捞,背上那杆长弓就已经出现在了掌握之中!
然后……张弓搭箭!射!
要说这位纨绔子弟的箭术真是没话说。
伴随着嗡的一声凄厉的弦响,我们就看到,那头最高大的白罴甚至连一声悲鸣都来不及发出,脑袋上就已经被插了一支箭,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瞬间就没有了声息!
不过这个时候,另外三头白罴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两头吓得缩成一团的小白罴就不说了,但是那头护崽的母白罴却是一下子就抬起头,刚刚才吃过血食的嘴边沾着一抹鲜红的血,看向孙二爷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直面白罴的眼睛,昨天那头被抬回去的时候,一双招子已经被孙二爷射成了两个血窝子。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白罴的眼神竟然是如此的有灵性,里面充满了人性化的情绪。
只是此刻我还沉浸在对武学的领悟中,反应难免会有些迟钝,还来不及阻止,孙二爷又拿出一支箭矢,二话不说,又是一箭射了出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唯有叹息了。
如果有选择的话,其实我是不希望杀戮如此有灵性的动物的,可惜现在看来,孙二爷他们和白罴之间,已经没有了转寰的余地。
孙二爷他们固然是把白罴当做了收回成本、甚至赚大钱的机会,但是看那母白罴悲愤的眼神,又像是能放过我们的样子?
在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中,我作为一个人,总不成还能站到白罴那一边去?
罢了罢了,无非是弱肉强食而已。
看着孙二爷的第二箭再次落在母白罴的身上,我长叹一声,给自己找了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只是心中刚刚领悟了武学的喜悦,却是荡然无存。
说起来,这白罴也算是我刚刚领悟那一掌的师父,没想到转眼之间,我好像就要用它们教我的东西,来杀戮它们了,想想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嗷……
因为母白罴在不停地奔跑,它身上白色的毛皮又和周围的环境无比契合,充当了完美的保护色,所以孙二爷这一箭只是射在了它的肩上,它只是痛嗥了一声就继续冲锋。
剧烈的动作又扯动箭创,伤口崩裂,鲜血很快就染红了洁白的毛皮,在遍照天地的洁白中显得格外醒目。
见此情景,我不由得对白罴又多了几分敬佩,说是格外高看一眼也没有错了。
孙二爷的箭头我可是见过的,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机关,一旦射中血肉,立刻就会从箭头中弹出几个毒辣的倒钩,带来的伤痛怕不是要以双倍来计算。
然而即便如此,母白罴也没有退却,甚至在冲锋的过程中,庞大的身体还下意识地堵在孙二爷弓箭射击的轨迹上,仿佛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掩护两头惊慌失措的幼崽。
就冲这一点,它们就比一遇到点点危险就抛妻弃子的灰夔不知道高尚到哪里去了!
嘣!
又是一道黑色的箭影化作夺命的毒刺射出!
当孙二爷第三箭射出的时候,母白罴再度用身体硬吃了这一击,却是已经冲到离我们非常近的地方,这时孙二爷再想控弦射击便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就能看得出老钱头安排的老辣来了。
和白罴打交道几十年,他又怎么可能没有针对白罴的特点,安排对应的措施?
简单的手一挥之下,立刻就有早已摩拳擦掌的武林高手冲将出去,和那头强弩之末的白罴缠斗在了一起。
挨了孙二爷两箭,可不是血肉之躯轻易就能承受的,哪怕是白罴这种规格外的巨兽也不行。
造价高昂的精铁狼牙箭,远比军方制式的弩箭更恶毒。锋锐和倒刺不说,就连中空的箭杆,都是自带放血特效的。
我们震撼地看到,现在的母白罴几乎每踏出一步,就都会在脚下的冰面上,留下一个凄厉的血脚印,厮杀了不一会儿,它就已经虚弱得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