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贡的天赋远超我们想象,为了这个意外的惊喜,我和胖子又在蛮人村寨中停留了三天,然后才继续南行。
在这三天里,我把所有和八部天龙真法有关的知识,包括一些武学常识,全部掰扯揉碎,给他灌输了进去。
不仅如此,连胖子这次带回来的天剑门秘笈,我都有选择地传授给了他。
可惜的是,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有在习练八部天龙真法时,才有那种超乎寻常的领悟。在剑之一道上,却是毫无建树,比起一般的蛮人来也强不了多少。
不过这样也好,唯有专精,方能大成。
我甚至还有一丝奢望,就是阿巴贡或许有机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以八部天龙真法突破天人极限的传奇。而在这之前,哪怕是这门功法的创法祖师,也不过才是初入先天的境界而已。
在我传法的三天里,胖子也抱着带出来的秘笈没日没夜地学习,努力汲取天剑门的武学智慧。
当三天之后,我们和眼泪汪汪的阿巴贡依依惜别的时候,他身上的气质又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的他,就是一枚沉重的攻城锤的话,那现在就是给攻城锤加上了锋刃,完全可以用人间凶器来形容。
这样的变化虽然未必就符合他最终的武道之路,但是单就我们现在危机四伏的局面而言,确实是战力大增。
谢绝了蛮人巫老们热情的挽留,又告别了依依不舍的阿巴贡,胖子看着前方我们从未到过的密林,和几乎称不上路的小径,长叹一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我们再往前走,就真的没有故人了,甚至连敌人都被抛在身后了。
的确,十万大山茂密丛林的阻隔,让山的那一边,和中原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我从来没有听过任何有关十万大山以南的传闻。
唯一知道的,就只有归墟阴沉木这区区五个字而已。
胖子叹罢,回过头还想说什么,突然,他就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我艹,剑人你哭什么?!不用这样吧……
啊?
我连忙伸手一擦眼睛。
阿巴贡对我的濡慕眷恋之情,难免会让我想起自己的师门。
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不觉流泪可并非不可能啊。
然而入手之际,我却发现都是干干的一片,耳边瞬间响起哈哈的笑声。
我这才知道自己上了胖子的恶当。
他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整个都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气得冲上去就是一脚,恶狠狠地叫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耍宝!快走!
后面的事情,就说不说都随便了,我们在湿热的丛林里日复一日地跋涉着。没有朋友,没有敌人,只有无处不在的危险和艰苦。
一开始我还按着每天的日出日落在计算时间,然而那林中遮天蔽日。
很快,我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打算,累了就睡,醒来就走,中间夹杂着打猎果腹,迷了路就挥剑砍一棵树,看年轮辨别方向,一路南行。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和胖子都已经变成了浑身是泥的野人形象。
头几次,我们还能指着对方的脸哈哈大笑,可越到后来就越笑不出来了,甚至我都以为,自己是不是会就这样死在这座无边无际的丛林里。
这一天,当我延续着前一天的方向,绝望而麻木地行走着,突然眼前茂密的树林一阵空阔,一股带着咸味的海风已经扑面而来!
走出来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头也不回地大声招呼胖子,说我们到海边了!到海边了!快来!
我兴高采烈地狂吼了几声,却没有听到胖子回答,回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我焦急地跑过去,一摸脉搏,才发现他是因为这段时间疲累交加,陡然见到希望之后,心神一松,才会脱力晕倒。
幸运的是,并没有生命危险。
这家伙……还真是会偷懒。
我咕哝了一句,把他扛在肩上,走向了附近的一座城镇。
在这城镇里,我见识到了和蛮人以及中原人都截然不同的文化,服饰。
他们对于我们从丛林里走出来这件事,似乎也非常惊讶。
我问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在这些人的传说里,丛林的那一边,也有文明的国度,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这座丛林,我们是第一个。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自豪地挺了挺胸。
因为在这里已经没有人认识我们,所以我们就取下了人皮面具,又换上了当地人的衣服。
唯一庆幸的是,这里的人们也是用银子作为硬通货,否则我堂堂神捕,说不定就要给店家刷盘子还债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从窗缝里射进来的阳光惊醒的。
我这才发现,自己从昨天晚饭之后,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中途竟然一丝警惕性都没有了。身边胖子依然还在沉睡,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