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巨大的拳头夹杂着腥风,在一瞬间砸到了我面前。
我猛地一提气,在间不容发之际,把大宝剑用力抽了回来,然后横剑挡在自己面前。
咚!
这一记粗暴的拳击被我格住,但是上面蕴含的沛然大力,依然把我震得连退了七八步,差点一脚踩空,跌落到身后的万丈悬崖下面去。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拉了我一把。
我偏头一看,就见到胖子出现在我身边,他似乎也才经历了一番苦战,胖胖的脸上还带着血。
他也不看我,只是凝重地盯着面前的豢兽,低声说小心点,这事儿好像比胖爷想象中要困难一点啊。
怕个鸟!一句话,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我和他碰了一下拳头,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将我击退的敌人。
对面,一个畸形的身影,正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在冰火岛上那个金刚猩猩师兄。这家伙显然也是一头猿类的猛兽。
不过和金刚猩猩那种给人满满安全感的肌肉猛男造型不同,它的身体更加修长,面上的毛发惨白,长着利爪的双臂着地,獠牙狰狞,眼神中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恶毒。
乍一看去,活像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山魈?
我冷哼一声,大宝剑缓缓抬起,斜指向它。
呼,刚刚被碰撞震散的鬼火,再次在剑身上燃起。
山魈前行的身形一顿,诡异的面孔上,蓦地流露出一丝极其人性化的忌惮。
呦,不傻啊……
我讥讽一笑,忽然又觉得自己和一头畜生说话,实在是傻得很,于是干脆提剑跃上,再次和它奋力厮杀在了一起。
山魈,在民间传说中,这东西乃是山鬼一类的怪物,茹毛饮血,连人都是它的食物。
不过我却知道,这玩意不过是西昆仑那边泊来的一种动物。只不过和那些浑身全黑的昆仑奴人一样,是因为生存环境险恶,而显得尤其暴烈凶猛。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在畜生中也同样成立。
一开始我还因为它并非人类而有些看不起它,以为它除了力大之外,大抵也不过如此,然而这一番交手,却让我愈发感受到这猴子的难缠。
它不但力大无穷,就连速度也快得惊人,纵高窜低,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在匪夷所思的角度给你来上一下子。除了只凭本能作战、不会招式以外,活脱脱就是一个后天巅峰的高手。
我仗着天剑门剑法的玄妙,也不过堪堪能和这家伙打个平手。加上还要时刻小心洞中如潮涌出的其他兽类,一时倒是战得十分辛苦。
不知道打了多久,我终于觑准一个破绽,一剑架住山魈全力爆发的爪子,然后奋起全身力气,一剑挥去,狠狠砍掉了它的头颅。
这畜生的爪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舒展开来足有半尺长短,十分坚固,抓在大宝剑上都是哧溜一道火星,之前我有好几次致命的突袭,都是被它用爪子挡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它就没那么好运了。
再硬的脖颈,在防御力上都不能和爪子相比。
我挥出这一剑之后,只觉得仿佛耗尽了气力,手脚酸软,身体也一阵空虚,连忙抽剑暴退,躲入了北山派的阵形之后寻求庇护。
被我砍掉脑袋的山魈这次再没能追上来,它庞大的身躯在原地僵立了一刹那,脖颈的断面上突然血如泉涌,笔直地血泉直接喷上洞顶,把旁边的兽类都淋了一个湿透,然后才轰然倒下。
山魈的死,在兽群中再次激起一阵骚动。
我拄剑在地,一时竟然没有多少兽类敢上来骚扰。大宝剑锋刃上山魈的血液,被其迅速吸收。
要说这货不愧是西方泊来的异兽,大宝剑吸收了它的血之后,我能感觉到一阵暖流,不断从剑上回馈过来。
这股暖流不但弥补着我失去的体力,就连炼血境的修为也被大大向前推进了一步,血液变得更加粘稠起来。
这时候如果我的血滴在地上,大概也能看到一滴滴圆坨坨,宛如汞浆般的异象。那是炼血境即将大成的象征。
然而,正当我欣喜不已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苍青子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大吼:
这是个陷阱!张小友高义,老夫不胜感激!还请你掩护我门下弟子先走!老夫为你们断后!
什么?
我一惊,连忙扭头看去,却看到另一头山魈在一瞬间撞开了北山派弟子的防线,猛地冲到了苍青子面前。
这位老牌的十凶高手临危不惧,手中长剑斜斜一划,山魈胸前的皮肤顿时像爆炸一样皮开肉绽。
一剑又一剑,瞬息七八剑割得山魈血肉横飞。
然而他手里的铁剑杀伤力明显不如我的大宝剑,这样的伤势对于山魈来说依然不致命。
相反,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山魈狂性大发,竟然一下子人立而起,张开两条长长的手臂,死死搂住了苍青子!
卡勒勒……
隔着这么远的混乱沙场,我都能听到苍青子身上的骨骼,在山魈的蛮力搂抱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脆响!
师父!
北山派诸弟子一看大惊,正要上去帮忙,苍青子却是大吼一声:走!马上走!不要管我!
说着,他一把扔掉手上运转不便的长剑,口中发出刺耳的呼啸,甩开膀子,噼里啪啦一连七八掌,尽数轰在了山魈的胸腹之间!
霎时间,洞中宛如有风雷大作,山魈那一身粗短的黑毛被掌力所激,竟然像滚滚烟雾一样轰然炸飞,几乎弥漫了大半个洞穴!
好掌力!
苍青子双掌拉开,那股刚猛无俦的威势,看得我眼皮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