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皺著眉盯著他看。
沈雲亭被她盯得面龐一紅,抿唇轉過身不去看她。再看下去他怕出事。
嘉禾莫名其妙,低喃了一句:「奇奇怪怪的。」
沈雲亭隱忍著心中不堪的念想,邁步走到離嘉禾稍遠的席位上坐下。他呼吸開始不由自主地亂了起來,顫著手為自己倒了一碗涼茶,一氣將茶水飲盡。
他喝水的動作略急,從唇邊溢出的茶水順著脖頸滴落在衣領之上與汗水交融在一起。
沈雲亭抬手拭唇,慢慢試圖冷靜下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仔細地在腦中將今日發生的所有事回顧了一遍,某個片段重複出現在他腦中。
是那杯酒,他替嘉禾擋下的那杯酒有問題。
是誰幹的?
晉王?
不會。晉王雖荒唐但絕不屑對外人做出這種事。
是程令芝。她一直逼嘉禾喝那杯酒,如若現下喝下這杯酒的是嘉禾……
沈雲亭不敢繼續想下去,眸色變得極狠戾。他穩居廟堂二十年,讓一個人生不如死簡直輕而易舉。
他隱忍著身上的火,可越忍火燒得越旺。他遠遠望著嘉禾,鼻尖有濕潤的東西溢出,落在黑漆桌面上,暈染開來。
流血了。
他真的不能再看見嘉禾了。
沈雲亭起身離席,逃離向人不多的後花園去。
嘉禾正坐在席位上,品著長公主千里迢迢自南方運來京城的荔枝。冰鎮的荔枝果肉鮮甜,沁涼的汁水在她口中抿開。
太子身邊的侍從走到嘉禾身前行了一禮,將太子吩咐他交給嘉禾的小紙條遞給嘉禾。
「程姑娘,這是殿下讓我給您的。」
嘉禾接過紙條打開後,看見上頭寫著一行小字——
黃昏後,後院小亭邊見。
嘉禾思忖片刻,對太子的侍從道:「我知曉了。」
侍從得了回信便離開了。
嘉禾垂眸看著小紙條上的字,心想上回沒機會同太子說完的話,這回該同他說清了。
她沒辦法再敞開心扉喜歡一個人。
她試過了,試過去接納別人,可還是不行。
無論是沈雲亭也好,駱遠也好,太子也罷,她都不會動心。
前兩世的經歷太過慘烈,喜歡一個人對她來說痛徹心扉,她怕了,再也不想再重複過去。
如果太子對她有意,而她不能抱之以同樣的情愫,這對太子來說是不公平的。她想同太子說清楚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再沒法對一個男人動情。
她沒有理由讓太子接納這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