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言摸到一道不平的凸起,腦子裡疑惑一瞬,他便快速鬆開冷啟宴的唇,撐著手臂低頭去看。
入眼,就是略顯猙獰的疤痕,十幾道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痕跡,錯落在冷啟宴的胸膛和腹部。
有些像割傷,有些更像是燙傷。
冷言腦子先是空白了一瞬,隨即整個人像是墮入冰窖,渾身毛孔瞬間收縮,眼睛也在這一剎那紅了個透徹。
原來心疼一個人,也會難過到呼吸困難。
冷言盯著那些疤痕看了許久許久,都沒說出一句話。
等他終於回過神開口時,第一個字就啞了嗓子。
冷啟宴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他撐著手臂支起身體,連忙將睡衣拉下去。
這些疤痕伴隨他了二三十年,所以他自己都沒多大感覺了,但是此時看著冷言反應過激的模樣,心裡多少有些難以言喻。
「我去醫院問過,這些疤不好弄。」冷啟宴說。
冷言聽到對方的話,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他猛然伸手捉住冷啟宴的手腕,把對方睡衣袖子往上捋。
入眼先是一小截白皙細膩的皮膚,衣服再往上拉,交錯在手臂上的疤痕就露了出來,大小不一。
冷言腦子嗡嗡作響,忍著胸腔強烈的痛感撩起冷啟宴睡衣後衣擺,順著腰部延伸往上到背部,依舊是類似的疤痕。
等冷言捉著冷啟宴的腳腕要去捋褲腿的時候,冷啟宴終於忍不住了,他伸手拉開冷言的手腕無奈道:「別看了,都一樣。」
「什…什麼叫、都一樣…」
冷言聲音顫抖哽咽。
他不敢想像這些疤痕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造成的。
這些傷口造成的時候,得有多疼……
明明冷啟宴那麼怕疼的一個人,以前對方有時候不小心磕碰一下,都會不爽的皺眉。
難怪對方穿衣服從來都一絲不苟,難怪對方從來不在夏天穿輕薄的衣服,他原以為對方只是過於墨守陳規,卻沒想過是為了遮掩什麼。
「除了難看點兒,也沒——」
冷啟宴說著話抬頭去看冷言,結果對上對方紅透的眼睛時,聲音卻戛然而止。
下一秒,冷啟宴整個人就被冷言僅僅的擁在了懷裡。
「為什麼你從來沒跟我說過,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很疼?」
冷言聲音顫抖,每一個字都透著無法訴說的心疼。
冷啟宴揚了揚頭,讓自己的下巴支在冷言的肩膀上。
他原本想說不疼,原本是這樣想的,但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嗯,當時很疼。」
感覺到摟在他腰背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冷啟宴笑著抬手摸了摸冷言的後頸,「都多少年前的傷了,早沒感覺了。」
冷言鼻子發酸,努力讓自己平復心情,他手指攥緊冷啟宴後背的睡衣,壓抑著嗓音問:「這些…怎麼弄的?」
冷啟宴靜默了片刻,嘴角的笑意收斂,垂眼聲音冷淡道:「我母親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