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大概講了五六分鐘,周毅不知說了什麼,對方點頭,先帶著幾個警員離開了,留下一個人繼續跟著。旁邊手術室的門打開,病人推了出來,家屬呼拉拉跟著全走了。剛才還顯得擁擠吵嚷的走廊上,瞬間空曠了下來。周毅保持著之前的站姿和動作,一動不動,像被遺棄的孩子,看起來茫然而無助。
陸野走過去,差不多要走近身前,周毅沒有聚焦的目光才閃了閃。認出他的一剎那,周毅大概是想要迎上來,剛邁了一步,卻踉蹌著直接撲倒。陸野伸手死命地拽住,兩人才堪堪不至於跌得四仰八叉。
周毅跟他身高體重相仿,陸野半拖半拽,把脫力的人扯到牆邊的椅子上按坐下去。
周毅雙手捂臉,脊背塌陷蜷縮成一團戰慄著,他在哭。
陸野一時間有點兒無措,繼他近十年來第一回 掉金豆子,到周毅今天這幅模樣,他們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
陸野從下邊找了個縫隙,把紙巾遞了過去。周毅像是要把青春期欠下的眼淚全還上似的,始終低著頭。直到他接了個電話,好像是單位的人,簡單說了兩句,就掛上了。
陸野瞥了他一眼,「嘖,花貓似的。」
周毅壓根沒有抬槓的心思,麻木地抓著紙巾在臉上胡亂地使勁地蹭,陸野這時候才發現,他臉上身上有好多血漬。
「你受傷了?」陸野緊張地問。
「不是我的,」周毅的聲音啞到像是被砂紙磨破了,「是他的。」
陸野:「裡邊是誰?」
周毅:「……栗梓。」
陸野沒有反應太久,因為這個名字不常見,還有諧音梗,他不至於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