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天晚上,她在書房外面聽到丈夫的通話,聽見他提到「裴成然」和「裴郁」這些字眼,再也忍不下去,開始籌備自己的計劃。
裴度坤只以為妻子痛失愛子後性情大變,並未多想,兒子的事情他目前無能為力,只能想盡辦法找到幕後黑手。
他懷疑上了裴郁。
裴家偌大的家業原本是他的,只要裴老爺子隱退,裴家所有的財富和權勢都是他的,他才是唯一的繼承人。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個裴郁,輕而易舉就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裴老爺子半截入土的人了,還死握著手中的權力不放手,卻對裴郁異常信任,剛把裴郁帶到裴家就把裴氏交給他。
……毫不掩飾的偏心。
裴度坤承認兒子的話確實觸動了他,但他潛伏多年,豈能因為一時衝動就打草驚蛇,導致前功盡棄。
裴成然出事後,他排查了所有仇人動手的可能性,覺得最大的可能還是裴郁。
他這個名義上的弟弟看起來無害溫柔,手段卻一點也不溫和,短短時間內就把裴氏打理得井井有條,連那些起初輕視他的老滑頭都變了目光。
可裴老爺子和裴氏都忘了,他在裴氏工作幾十年了。
幾十年,足夠他安排一些事。
兒子這個變數,讓裴度坤把一切計劃都提前了。
等他回到家,發現家裡一片寂靜,餐桌上也沒有熱騰騰的飯菜,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半個月左右,但他換鞋的動作還是頓了頓。
作為一家之主,他從未被這樣冷落過。
程琳兒聽到玄關處傳來的聲音,匆匆擦了眼睛,離開陽台,坐到臥室的床上。
裴度坤一開門就看到妻子通紅著眼睛坐在床上,忍不住心煩意燥,
「你鬧夠了沒?」
「還不是你慣出來的好兒子?」
但一向柔弱的妻子一反常態,對著他冷笑一聲,「是,是我慣出來的。」
「所以我自己來解決。」
裴度坤莫名其妙,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怒吼出聲,「你什麼意思?」
與陷入混亂的裴宅相比,一座郊外的廢棄倉庫安靜得不正常。
頭痛欲裂,像是被人重擊過,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感,胃部一陣痙攣,眼皮似有千斤重。
手腕像是被什麼束縛,不經意晃動間碰到了什麼冰涼堅硬的物體,涼氣滲入皮膚。
江晝被冰得皺了皺眉,胳膊上一陣刺痛,他掙扎著醒來,觸目就是陌生的景象。
地面坑坑窪窪,堆放著一些雜物,四周牆壁覆著一層鐵皮,視線一片昏暗,只有少許光線順著鐵大門的縫隙透了進來。
鐵大門飽受風霜,爬滿了鐵鏽,上面掛的鎖卻是嶄新的,整個空間散發著一股腐朽潮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