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重玉殿後,暮雲周沒有再見到司允,自然不清楚他的近況,聽到曲無寂看似幫司允說情,實則暗諷的話語,心中也沒有起任何波瀾。
那夜他是因為識海暴動失了控,才做出那樣異常的舉動,說了那些不知所云的話,不過現在……一切對他來講僅僅是一個意外罷了。
暮雲周不需要司允明白,也不想讓他明白,有些人不是天生冷血冷清,但有些人天生就能毫無負擔地放下某些事情。
如果暮雲周之前還在懷疑司允是在偽裝,但現在他已經清楚了司允是真的……單純。
單純地毫無顧忌喚他夫君,毀壞龍蓮根,以及……那種話也能說出口。
—做什麼都可以
—只要夫君開心……
無論是誰在他面前說出這句話,在暮雲周眼裡無疑是虛偽的,亦或者愚蠢的。
可當那個人換成司允,他做的那些事情詭異地多了一絲和諧感。
但客觀來講,司允對暮雲周來講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重玉台一花一草,路邊的石頭,亦或者站在面前的曲無寂,都無甚區別,司允那點微末的特殊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暮雲周溫和地笑了笑,看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但也沒有提起司允的意思,只是道:「本尊觀大祭司倒是身形單薄了些。」
其餘並未再提。
曲無寂在他面前耍的手段實在不夠看。
曲無寂在暮雲周的注視下緩緩垂下眸,他那些話出口時身體原本是緊繃的,聽見這道柔和的嗓音,整個人緩緩放鬆了下來。
心中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他不知想到什麼,微微抬起頭,臉上多了些淡淡的紅暈,並不顯眼,嗓音也低了下來,
「多謝尊上關心。」
他話似乎也多了起來,「論劍大會將在兩日後舉辦,弟子們已整裝待發,明晚前就能到達。」
他說的到達時間把諸多因素都考慮了進去,憑藉暮雲周和他的修為,日行萬里也不是什麼難事,提前出發只是在照顧修為低弱的弟子們罷了。
「只是今日玉衡山洛氏已經到了論劍台附近,據傳信,洛少主和肖少主起了不小的爭端,洛少主心胸狹隘,肖少主缺心少肺,恐怕不會輕易罷休。」
話音剛落,兩個人俱是愣住了。
暮雲周暗自思忖他在殿中待了將近半個月調理識海內的靈力,也並非無用之功。先不考慮曲無寂所講的這兩人的矛盾,單是論劍大會那些亂七八糟的爭端,恐怕也不會被輕易揭過。
中州五域互相牽制太久了,也壓抑太久了,如今少瞭望月山,平衡被打破,那些人可都不是好相與的性子。
而曲無寂卻是在那句生疏的肖少主出口後微微出了神,像是不理解自己為何會在暮雲周面前就這樣道出對肖芻琛的評價。
心中的天平不知何時朝暮雲周傾斜,但曲無寂卻下意識忽視,把那種隱秘的心思藏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