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著四周,沈浮驕盯著背著他忙碌的溫聿,神態鬆弛下來,完全露出的眼睛裡是少有的平和。
這人就連背影,也是極好看的。
「伸手。」
溫聿在他面前蹲下身,高度和坐著的人平齊,他手裡捏著一個粉紅色的小球,神情哄孩子似的。
溫眠小時候時常磕著碰著,小孩子皮膚嬌嫩,一點傷也受不得,他製作了一些簡易的醫療球,治傷與哄人一舉兩得,因此溫聿一整套動作做得很自然。
一隻手臂抬了起來,怕不夠似的,另一隻也伸到了面前,緊接著一道目光飄了過來。
溫聿輕聲問:「還疼麼?」
醫療球還在運作著,伸出細小的足肢在裸/露的皮膚上攀爬,噴塗藥液修復著傷痕。
沈浮驕似是好奇,目光瞥了一眼,很快又不感興趣地收了回去,吐字很輕,「不疼了。」
溫聿的目光往下落了落,他站直了,燈光在他眼底下打下稀碎的光影,讓他有一瞬顯得不太真實,「受傷不是一件好事。」
「以後儘量不要再受傷了。」
不要再受傷……
沈浮驕輕「嗯」一聲,睫毛底下的眼眸閃了閃。
手臂在治療下很快變成一道道淺淡的紅痕,很快肉眼也看不見了,微弱的疼痛也隨之消失,卻有另一種想法麻痹侵蝕著他的大腦。
受傷了,先生就會像如今這樣,關心他麼?
「哥哥!」腳步噠噠的聲音傳了過來,未完全掩上的門被推開,溫眠揉著眼睛走了進來,懷裡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兔子玩偶。
「眠眠怎麼還沒睡覺?」
「我夢見我見不到哥哥了。」眠眠的聲音有微弱的哭腔,「哥哥不要和我分開好不好?」
「只是噩夢,不是真的,眠眠不要害怕。」
溫聿揉了揉小姑娘的頭,不知想到什麼,忽地轉過頭看向沈浮驕,沒有錯過他眼裡一閃即逝的紅光。
可他記得沈浮驕的眼瞳明明是是極致的黑。
沈浮驕所料不及,表情在短暫的失控後,很快恢復平靜自若,他抿著唇,迷茫地回看過去。
兩人視線相對,誰也沒有出聲。
沈浮驕眼底的笑意早已沉了下去,嘴唇翁動幾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隨即他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對溫聿的做法提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