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聿卻沒有揭穿他,起身後,櫃檯上便多了幾樣東西,和那些冰冷的器械無關,而是幾樣藥物。
「過來。」
沈浮驕向前邁了一大步,幾乎和溫聿臉貼著臉,他啞著聲音,兩人吐息交融。
「先生……」
「還疼麼?」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與此同時,微涼的藥物塗抹在額頭上,「這些藥物除了止疼,還有舒緩精神的作用。」
距離拉開,溫聿伸出手,「剩下的你自己處理一下吧。」
醫療球全讓溫眠帶走了,所幸這些常備藥物用著也簡單,藥效也好,不必費多餘的功夫。
沈浮驕把要說的話咽進肚子裡,輕聲道了句「不疼」。手心握著藥瓶,垂著眼睫,再也沒有動靜。
額頭上還殘留著屬於溫聿的溫度,不容置喙地侵入他的皮膚,血肉,直至五臟六腑。
「你一直知道我在這裡,對麼」
沈浮驕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凌亂的黑髮搭在額上,遮住了生得冷厲的眉眼。
從今天見到溫聿起,他就一直拿不準溫聿的意思。
他不能讓先生更討厭他。
沈浮驕的心猛地收縮了一下。腦子渾渾噩噩,像是塞了一塊寒冰,將他本就少得可憐的清醒擠壓在外,退縮的心思卻消弭了。
或許先生會像剛才那樣,絕口不提從前,繼續維持著現在的平靜呢?
下一刻,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溫聿的手伸向耳後,露出了那張讓沈浮驕刻骨銘心的臉。
第96章 星際
這張臉沈浮驕再熟悉不過,日日想,夜夜想,連夢裡反反覆覆的也是這張臉。
溫柔的,包容的,不管何時何地眉眼間都漾著淺笑,仿佛犯了任何錯誤都可以被原諒。
每當在溫聿目光下的時候,他總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像沐浴在柔和的陽光下,心裡舒緩地開了一朵花。
可此時溫聿的眸光雖然是飽含安撫的,在沈浮驕看來卻極其陌生。
沈浮驕突然侷促起來,良久沉默,最終垂下眼,嘴唇微不可察輕顫,「對。」
他不敢去看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溫聿似乎笑了一下,「之前怎麼沒有找我?」仿若友人閒談,不自在的只有沈浮驕一個人。
沈浮驕聲音艱澀,「我……」
他咽了咽口水,嗓音像是從磨砂紙上滑過,低低道:「我怕你不高興。」
「怕你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