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聿在外一直很謹慎,原先是為了躲避沈浮驕,後來則是為了避免引人注目。如果不是為了詐沈浮驕,他也不會取下面具,但此時溫聿已經覺得這些不重要了,這些對沈浮驕這類人沒有一點用。
「臉很重要麼?」帶著面具還不是被認出來了。
沈浮驕認真道:「不僅僅是先生的臉,先生的每一處都很重要,其餘所有東西加起來連先生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溫聿動了動唇,終究是沒忍住,輕扯嘴角,「……那我謝謝你的誇獎啊。」
於是他就眼睜睜地看見青年的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最後紅暈遍布了整張臉,幾乎能冒出熱氣來。
溫聿:「……」這人聽不出好壞話麼?
他別開眼,「我的問題問完了。」
言外之意,你可以走了。
沈浮驕聽出驅逐之意,仍不死心道:「我可以在這裡多留一會麼?」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正常許多,只是目光依舊小心翼翼的,「絕對不會打擾你的。」
溫聿唇邊笑意溫和,堅定道:「不可以。」
沈浮驕眼眸黯淡地看了溫聿一眼,最終還是離開了。
他離開的如此乾脆,讓溫聿都多看了一眼,總感覺有什麼不安定的因素在裡面,更難集中注意力,眉宇恍然,過了一會,他才鬆開輕皺的眉。
他竟沒想到,自己對沈浮驕總是想方設法待在自己身邊變著法表達愛意逐漸習慣,而當這種行為露出停止的跡象時,自己又變得不安起來。
在沈浮驕踏出房門的後一刻,雨便著急忙慌地傾盆而下,頗有幾分急促。門在他離開時便被關上了,外界的雨聲隔著門也模糊起來。
潮濕的氣味緩緩蔓延,空氣比之前更加沉悶了,身上多了些涼意,風從大門縫隙鑽進來,讓這股冷意越來越重。
他不明所以低下頭,便看見自己上衣略微歪斜,形成一片褶皺,貼合著腰線顯現出一些弧度。原本覺得沒什麼,但聯繫某張呈現痴態的臉,一股怪異襲來,溫聿微妙地沉默一瞬,有些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椅背上搭著外套,柔軟的布料垂下來,溫聿沒忍住想起沈浮驕。
他想起沈浮驕離開時身上穿的衣服很單薄,臉頰上沒多少血色,乾裂的嘴唇蒼白,看著他時眼睛亮而有神,只是在離開時黯淡無光……
他又想起沈浮驕離開時的背影,青年的脊背一直挺得筆直,出門時猛地被冷風一吹,有著輕微的顫抖……
溫聿站在原地,身側的手指不自覺攥緊外套,看向門的方向——當然,門口緊閉,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他什麼也看不見。
他眼中有一瞬的空茫,幾根髮絲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垂落幾縷,俊秀的臉頰在昏暗的光線下模糊了線條,嘴唇微抿,似在思索著什麼,又或者是在猶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