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很快就收回了手,沐生沒有覺得冒犯。
除了他們現在的姿勢讓沐生非常不自在,好像他真的不能走了一樣。
很快沐生也沒有心思尷尬了,他看不清硯的臉,但能看見它的嘴唇迅速抿平,連眼睛裡常有的笑意都消失了。
它的聲音第一次這麼嚴肅:「您在拿你自己的身體冒險,難道您感覺不到難受嗎?」
硯的聲音甚至有些發抖,它難以想像一向被整個深海嬌慣嬌縱的神靈剛才到底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沐生的身體狀況比它想像中更加糟糕,剛才小魚的忍耐完全麻痹了它。
沐生聽它的聲音幾乎覺得自己已經得絕症了,如果看到自己數值面板的健康值還剩下一大半的話。
這種程度只需要睡一覺就好了。
但他不能說自己的健康值還剩一大半這種話。
沐生:「其實還好……我想再看……「那個兇手現在在做什麼。
硯第一次拒絕沐生:「不,您什麼也不想。」
它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應該說是對著沐生的情緒。
男性人魚此時心裡翻滾的惡霧已經粘稠到快要凝成水液,恨不得將所有粗劣下作的人類都處以極刑。
硯說:「抱歉,我失控了。但您現在需要的只有一汪足夠清澈的水以及良好的休息,然後等待我們接您回家。」
「其餘的事情請交給我來處理,好嗎?」
沐生看著它絲毫沒有笑意的眼睛,嘆氣。
雖然硯口頭上問的是:好嗎?
但沐生面前仿佛自動浮現出了遊戲的選項:
<好>
<當然沒問題,那真是太好了>
只有這兩個。
沐生的理解中,出現這種情況比起這是NPC在心疼他,更可能的還是遊戲的強制劇情:
為了控制線索的放出進度,不讓他過早地發現這個副本中研究所的「內奸」是誰。
也許是人魚和鮫人擅長的領域不同,人魚的梳理比起之前墨的梳理更舒服。
沐生晃了晃頭,那種自然的困意依舊無法被驅除。
少年像只短腿長毛小貓,看著矜貴又可愛,只有一小團,兩隻手就能捧在胸前,梳毛就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窩在人類的懷裡很快就睡著。
硯的能力放在沐生身上雖然會被削減,但能力和體質的差距仍然客觀存在。
沐生很快安靜下來,淡淡的銀光在閃爍後謹慎地暗淡,一晃眼,那雙纖細勻稱的腿就變回了魚尾,安靜地垂在硯的臂彎中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