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懷霜正乖巧地由著孟醫生檢查,聽到江嶼闊的話,不由得怔楞。
不怕嗎?
那經年累月的噩夢與痛苦,在身體和精神上雙重折磨的地獄中,對江嶼闊單純又熾熱的喜歡,是唯一支撐祝懷霜的每天睜眼的希望。
可那抹希望,最終也在一則簡訊中被完全抹殺。
怎麼可能不怕呢?
他累了,也學乖了,不該奢求的,這輩子他不會再觸碰了。
孟醫生帶著手套的手摁在祝懷霜的側腰,祝懷霜悶哼一聲,秀氣的眉皺起,看上去很痛苦。
孟醫生垂著漂亮的眼,斜睨著一旁失魂落魄的江嶼闊,「很難讓這孩子不怕你,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魯莽給他的肋骨造成了二次傷害?」
江嶼闊愣住了。
祝懷霜保持同一個動作,蜷縮在那裡,眼角濕潤,看都不看他。
「我、我媽媽和哥哥都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回祝家了,你回去怎麼跟他們說都好,不要來了。再來,我會報警。」
江嶼闊聽著少年說出絕情的話,恍然,他還在認為自己是為了祝家來鬧事,他不相信自己。
江嶼闊想要解釋,但又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霜霜,不是這樣的。」江嶼闊聲音發緊,拳頭鬆開又攥緊,反反覆覆。
祝懷霜聽到後,反而抬起眼,少有地認真看著江嶼闊,「哪樣都無所謂了,我也不在乎,只要你們離我遠遠的。」
少年的眉眼純淨美麗,卻帶著一股化不開的悲傷。
他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沒意思。
祝曉茗仰仗的就是祝忠強和江嶼闊對他的偏愛,被偏愛的人,永遠有恃無恐,永遠手握勝算。
他再解釋,再講理,有什麼用呢?
這一刻,祝懷霜覺得很無力,很無趣。
他嘆了一口氣,「你走吧,要是報警,江家面上也不好看。」
*
祝家這件事震驚了江家父母,江父擺弄著手機,兩個拇指飛快,啪啪啪的不知道在和誰發信息。江雨眠緊張地啃著手指甲。江母來來回回的去廚房接水,只說是心裡堵得慌。
「霜霜那小孩兒多乖啊,祝忠強怎麼下得去手?也不知道嶼闊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今晚這通折騰,一家子都睡不著了。
祝懷霜是江嶼闊心心念念的寶貝,江家人早就知道了,這會兒糟了這麼一難,江家人都睡不著了。
後來等到下半夜,江嶼闊回來了,原封不動的還帶回了幾個保鏢。
江家人:「?」
江嶼闊沉默地走到沙發邊,咚得一聲倒下去了。
江父江母和妹妹都嚇壞了,江嶼闊從小就穩重,從沒有這麼失態的時候。
「哥!二嫂怎麼樣了?」江雨眠蹦起來,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