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魚看著林靜深,點頭,「嗯。」他雖然在兩年前就在王府私塾讀書了,但是壓根就沒有上過幾天,不是被罰被捉弄,就是在被罰的路上,況且,字帖臨摹也需在私塾里,王府私塾的字帖都是當下有名的大家的親筆,哪能給他這個庶子帶回臨摹?而他娘親想給他整個字帖都整不了,王府規矩,妾室庶子買什麼都得通報一聲。而他不願娘親被人趁機刁難或者設局挖坑,所以一直都不讓娘親去外頭買東西。
林靜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卻沒有再問,只是執筆,沾墨,寫下幾個大字。
林靜魚微微伸頭,好奇的看,大哥哥寫啥呢?
「魚兒你從今日起臨摹我寫的字,明日我會讓人送來字帖和書,你每日需臨摹大字五篇,背書一篇。」林靜深說著,見林靜魚聽著他的話,瞪大的眼眸,心頭又多了些趣味,一時興起,便抬手輕輕拍了拍林靜魚的頭,「三日後我來檢查。」
林靜魚瞪大了眼眸,看著林靜深,他大哥哥這是要做他的老師,為他授業????七絕郎君林靜深的詩書可是一絕呀,上京的一副林靜深署名的字畫就可以賣到上千金!如今卻為他寫了大字,又布置了背誦,可是這是為什麼??
林靜魚想問,但看著林靜深已經指著臨摹的字,為他開始講解筆劃的構成,起筆落筆,林靜魚忙收斂了心頭的幾個大問號,認真聽了起來,聽著聽著便真的專注沉迷了。大哥哥的聲音好聽,講述緩慢又有趣,原來一個字便可有這麼多的意思,還有那麼多的故事。
「……「武」字的變化看,其原始本意並非止戈為武,而完整的表述應該是這樣的:或持戈靜止而立,注視前方;或舉戈而動,欲與人、欲與獸斗,與人斗是爭奪地盤,與獸斗是維持生存和生命……」林靜深慢慢的講著。
「哦……原來這樣啊。」林靜魚點頭,看著林靜深,滿是敬服,十八歲的少年哎,都不知道這腦袋是怎麼長得,博學廣聞,能詩能畫,能文能武,能馬上打仗,也能彈琴演樂,「大哥哥,你好厲害!」說著,林靜魚彎彎眉眼,笑容大大的。
——果然不愧是起點男主!
林靜深又拍拍林靜魚的頭,漆黑的眼眸閃過一抹笑意和不自覺的柔和。
講完了幾個大字,林靜深便起身,對林靜魚淡淡說道,「王府考訓一事於你不公,但也算是如你所願,我會教導你三年,也算一點補償吧。」頓了頓,似乎沒有看到林靜魚驚訝的神色似的,繼續淡淡說著,「我的二等侍從壽一壽二會在這裡做你的侍從三年。」
林靜魚呆愣過後,垂首,果然大哥哥和他是各取所需,什麼都瞞不過大哥哥,不過……這樣也好,於是林靜魚恭敬拱手,「多謝大哥哥。」
林靜深微微點頭,便背負雙手,越過林靜魚,慢步離開。待走出農莊了,回頭望著在白雪皚皚中的小小的農莊,他想,不知道三年後,這小孩又會怎麼樣?林靜深想,當得到過他的教導,擁有過一些東西後,這小孩會怎麼樣?林靜深淡漠無波的眼神慢慢的轉向天空,是會就此貪得無厭?還是會算計謀取?林靜深這般想著,轉身,慢步離開。
跟隨林靜深身後的二總管垂頭不敢言語,心頭卻開始為農莊裡的六公子擔心了,主子今日這般作為可是不簡單的,主子高深莫測,他不敢揣測,也不敢做些什麼,心裡頭只期盼著六公子千萬要平安才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