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連鵲前兩字說得含糊,收得又急,問荇沒聽清楚。
「確切時候?」
柳連鵲輕聲:「你離開家那會開始。」
問荇手指微微收緊,離家那會,不就是他挖出那符籙的時候。
之前也許不會聯想到一塊,可現在來看,這符籙極有可能就是針對柳連鵲。
「這幾天身子已經漸漸好了,沒有大礙。」
柳連鵲聲音放輕:「我把這事告訴你,只是因為你和我說過有異況同你說。」
「你要是這副樣子,下次我真不說了。」
他看起來有些生氣,或者說侷促。
「真有好轉?」
問荇手指叩著桌面,不光柳連鵲的狀態不對,他今天心境也莫名焦躁。
「是,其實本來也只是有些很詭譎的預感,並非身體不適,到了今日基本上只剩下輕微心悸。」
說完,柳連鵲沉默片刻,為緩解氣氛笑了笑,只是笑裡帶了不自知的自嘲。
可這心悸終究是假的,鬼怎麼會心悸呢。
「我或許知道緣由。」
「其實那天隨著那裝銀豆子的盒子挖出來的東西里,還有張符籙。」
問荇手裡攥著木板,卻沒拿出來:「其實我這次去,在鎮子裡遇到了個道士,他提點過我我兩句。」
「我猜你心神不寧,或許就是那符籙的關係。」
他想不出第二個原因,血玉沒有出狀況,如果還有別的原因,那只能比符籙作祟更加糟糕。
「問荇,你在愧疚。」
換作以往,柳連鵲會順著他的話問符籙,可柳連鵲沒這麼做。
他今日頭次正眼看了問荇,斬釘截鐵道。
「你方才在想不該挖出那符籙。」
問荇的聲音戛然而止。
柳連鵲的眼睛很亮,承載著鬼不該擁有的生命力:「你解決過許多事,都算得上完美,只是這件小事或許出了紕漏,而我也並無大礙。」
「這些天我一直在尋那日銀豆上圖案,就是希望你能清楚,如今狀況下你我當同舟共濟,真有哪裡略微走偏了,也不需對我愧疚。」
這話對柳連鵲來說,已經算說的重話了。
問荇沉默了會,突然笑了。
「好。」
可能柳連鵲平時脾氣太好了,他怎麼忘了柳連鵲生前同病痛博弈二十餘年,吃過太多苦,也曾扛起高門大戶的重擔,以一個哥兒的身份,依舊讓人無法小覷他的能力。
他看似平和的外表下,內里的堅韌和頑強壓根不遜於他的固執,這個少爺本質上還留著自己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