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槐樹修下朽枝吧。」柳連鵲知道院子裡有顆枯瘦的大槐樹,哪怕他沒見過,總會莫名記掛,可能是問荇形容過那顆槐樹,在這死氣沉沉的院子裡算得上生機勃勃。
很多人說槐樹招陰不甚吉利,可他沒這些忌諱。
「冬天總是很冷,它生在這裡,挨到明年開春狀況或許能轉好。」
「好。」
問荇莫名生出種感覺,他們兩個病秧子跌跌撞撞,一同盤算之後的日子怎麼才能走得長久。
「入秋了,最近我是感覺嗓子有些疼,夫郎能不能別讓我一天練半時辰字了。」
他想藉此免掉被追著認字的日課,柳連鵲不說話,只是嘴角垮了下來,莫名有些像年輕的教書匠。
問荇立馬察言觀色:「這點麻煩不礙事,我練,我肯定練!」
冷不丁和柳連鵲四目相對,他卻沒見著柳連鵲慍怒的表情,反倒看到他臉上帶著笑。
「不練就不練了,你確實忙,其他事更要緊。」
「但看你這嗓子倒挺好,不像是在疼的樣子,若是真發疼,摘點野菊泡個茶吧,很清火。」
居然被柳連鵲套路了,他剛剛壓根就沒生氣。
問荇訕訕別過眼:「就是方才突然不疼了。」
「嗯,突然不疼了。」
柳連鵲沒有愛揭人短的蔫壞毛病,理好桌子合後抱上一卷書:「早些睡。」
「往後嗓子疼喝野菊,鼻塞就泡淡生薑水,頭疼頭暈拿紅棗熬個粥,最近天涼就先別沖冷水。」
這些都是很好獲取的原材料,他特意翻了書,對付些常見的頭疼腦熱,成本已經是最低最低了。
再往上需要去藥鋪抓藥花錢,他擔心問荇乾脆就想熬過去省錢。
「知道了。」
幻境醞釀的屋內暖光果然會影響人的心緒,問荇笑著同柳連鵲對視。柳連鵲一直都緊繃著,現在總算敢看他眼睛了。
俊朗的青衫青年全然沒注意自己忘了要同問荇保持距離,這次垂下眼,反倒是因為被他盯得不太好意思。
問荇的眼睛生得好看,哪怕看路邊野犬都含著情,盯久了確實心慌。
翌日,寅時。
「……大人,一定要這時候過來嗎?」
進寶不解,問荇這凌晨把他叫出來也不說緣由,就突然讓他靈體飄個盒子,往後院的牆根走。
哪怕老胡已經沒了,進寶還是對後院有心理陰影,若不是問荇叮囑要看著茅草,他壓根不會多來後院晃悠。
凌晨對鬼和人來說,都不是個好的時間點,鬼虛弱,人也睏倦,明明白天問荇自己過來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