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問荇如釋重負鬆了口氣:「感謝何叔,幫我大忙了。」
「只是能不能尋個更好的料子,這石板灰撲撲的,實在是不襯我夫郎靈位。」他瞧著皸裂的石板,面露嫌棄。
「我也想,這不是柳家不讓。」
何肅一臉「大戶人家破事就是多」的無奈相。
連出身極差的贅婿都清楚料子哪裡好,哪裡不好,柳家非要在這方面摳搜。
他的模樣被問荇收在眼底,再次印證問荇的猜想。
心思縝密如柳夫人,肯定不會讓工匠們知道全盤計劃,甚至連為首的何肅都對柳家的小心思一概不知。
這並不全然是好消息。
如果工匠們知道什麼甚至參與其中,可能柳夫人壓根沒把問荇當回事,乾脆就是很粗暴地想插手鬼宅,去干擾柳連鵲的魂魄。
讓外人知道計劃是輕敵,輕敵是極其可怕的事情,他可以從柳夫人輕敵的態度找突破口。
可如果工匠們什麼都不知道,柳夫人還別出心裁連著兩次想了不同辦法用干擾柳連鵲試探問荇,說明柳夫人是聽到了、察覺到了什麼風聲。
她知道石板極有可能會被發現,也壓根沒指望工匠們就能將柳連鵲的事情半妥,現在的試探和逐步插手,只是一個開始,還遠遠沒往計劃的深處滲透。
一個高門大戶當家幾十年的主母,絕對不是初出茅廬,青澀天真的少女,她一定有自己的考量。某種程度上現在的柳夫人就代表著柳家的意志。
她已經發現了異常,只是礙於某些情況或是時機未到,才沒顯露出威壓。
「找到石板了。」
常見的石板壓根用不著費心,何肅很快就又弄來塊,高興地衝著問荇比劃:「怎麼樣,是不是完全看不出不一樣。」
是看不出。
可他砸碎石板的時候,其實已經跳進了柳家的坑裡。
這是個他跳得心甘情願的坑。
「是。」問荇露出個天衣無縫的笑。
「大家繼續,我給你們倒些茶水。」
言語間,他不經意的目光不住打量著工匠們的動作,一刻也沒放鬆警惕。
兩個時辰後。
「好了!」
何肅怎麼看都不滿意,那塊石板鑲嵌在靈位上,簡直是個敗筆。
問荇從蒸籠里取出燒餅,自己咬了一口。
酥脆掉渣,雖然餅裡邊是有些硬,但加上黑芝麻相得益彰。
需要改進的只是他的手藝,不是黑芝麻的品質。
他又拿出幾個燒餅,給工匠們準備些上面沒芝麻的當乾糧。
他不想提防這些好心的石匠,但為了提防柳家,問荇只能豎起警惕來,連芝麻的事都不讓他們知道,這樣才少人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