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荇將慈幼院的事告知柳連鵲,聽得他眉頭越皺越緊。
「我也聽過江安鎮慈幼院的事,當時只以為是瘟疫作祟,沒想到還有別的原因在。」
那幾年恰好趕上瘟疫大旱,窮苦人揭竿而起,小巷裡有餓死的嬰兒和孩子,世道亂得厲害。
正是一片混亂遮掩住了慈幼院裡的罪行。
「若是真如你所說,那不止要找縣丞,慈幼院出事是縣丞之過,出事後未能沉冤昭雪是縣令失職。」
能將十來條人命掩埋,也許其中的每一環都「不小心」出了疏漏,縣丞不過是過錯最大。
「但縣令都死了,我也不能把他拉出來,眼下只能去找縣丞。」
「你對縣丞有別人印象嗎?」
柳連鵲輕輕搖頭:「我不與男子獨處,而且那時候歲數太小,見過幾次縣丞但沒和他說過話,只記得是個很圓滑的人。」
「我可以給你畫張畫像,但時間隔了太久,也不能保證足夠像。」
畫像是太重要的線索,讓問荇找到葛縣丞的可能性又高了幾分。
「能畫幾分是幾分,你真是幫上大忙了。」
柳連鵲提筆沾墨,眉頭微微蹙起,露出思索狀。
實在是隔了太久,他下筆每一筆都在遲疑,勾勒出的男人相貌普通,扔在人群里眨兩眼都會跟丟。
要是拿這張畫像出去找人,恐怕一路上能抓出十來個「葛縣丞」。
「他臉上沒痣沒疤,也沒有突出的五官。」
柳連鵲頗為頭疼,畫像不怕人長得奇怪,就怕人長得毫無特點可言,又抓不住神韻。
「矮個子,尋常模樣,姓葛的老年男人。」
問荇絲毫不急,記下畫像的樣子,笑著誇讚柳連鵲:「夫郎記性真好,要讓我記,三年五年都把人臉忘光了。」
「反正二十年他容貌肯定有變,七八分像、五六分像都沒區別。」
聽得出問荇在寬慰他,柳連鵲有些不甘心,死死盯著畫像,指尖摁著額角:「要是我能出去,也許能辨認出他。」
「那我們出去吧?」
「這是何意?」柳連鵲放下手,怔怔看向問荇,不理解他話里含義。
「我說,我們一起出去抓他。」
「在家裡待了這麼久,你不想出去嗎?」
「可我出去後喪失神智,認不出人豈不是還要給你添亂。」柳連鵲黯然。
「長生道長也在查,讓他想辦法幫你保持清醒。」
想不出也沒事,邪祟本身也是柳連鵲,沒了神智,記性依舊好得很。
再不行還能帶鬼出去透透氣,反正柳連鵲是他見過最乖的鬼,壓根不會添麻煩,還能去嚇嚇熊孩子。
當然問荇是萬不敢這麼和柳連鵲說。
「不能總勞煩他,況且就算我今晚跟你出去,明早我還是得消散回屋裡。」
柳連鵲很心動,但還是拒絕了。
「這個簡單。」
問荇早有準備:「反正靈體不見光就不會散,所以我在鎮裡就買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