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這層層疊疊,牢牢綁住他手腕的布條,恐怕柳攜鷹早就發狂起身,干出和先前對那侍女一般下作又危險的事。
可哪怕局勢糟糕成這副模樣,柳夫人舉止間依舊還算鎮定。
她將面巾小心翼翼敷在柳攜鷹臉上,一派慈母模樣。
若不是柳連鵲「死」時,問荇是守靈時間最長的人,怕是要真的信了。
「柳夫人。」
聽到問荇喊她,柳夫人依舊紋絲不動。
「你若是不希望柳攜鷹繼續是這般模樣,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須臾,柳夫人緩緩起身。
「我知道你要什麼。」她聲音疲憊,但依舊不失威嚴,「我可以把少寧的肉身給你。」
「真的嗎?」進寶驚訝。
他們費盡周折就是為了找柳大人肉身,柳夫人居然這麼輕易許諾給他們?
「哪能有這般好事。」黃參無奈道。
果然,柳夫人接下來就開了條件。
「但你要交於我少寧的一魂一魄,待到攜鷹安好,我會把魂魄再交還於你。」
一魂一魄,又是這說法。上次聽到要一魂一魄,還是從長明嘴裡。
聽到柳夫人的聲音,柳連鵲臉上露出短暫的茫然和悲傷,隨後恢復成冰冷模樣,仿佛眼前景象同他無干。
只要問荇說了要他給,他立刻想辦法給問荇。
「您說錯話了,是把魂魄交還給連鵲,不是交還給我。」
問荇輕輕安撫了下柳連鵲,隨後看向柳夫人:「您要他的一魂一魄做什麼?」
柳夫人轉過身,平靜的面色中藏著暗涌:「血親血脈相連,鷹兒是被怨氣上了身,用其兄長的魂魄可以中和怨氣,且對兩方均無壞處。」
「你別說,確實有這種術法,剝離生魂的一魂一魄也不是難事,可……」
長生還是覺得非常奇怪。
問荇眸色微變:「柳夫人,我只是沒讀過書,不是傻子,有些話我不想當著我夫郎面說得太明白,我怕他難過。」
聽到柳連鵲在場,柳夫人臉色終於變了變:「鵲兒出來了,他在哪?」
回應她的只有無邊的黑夜,以及孑然一身站在不遠處的問荇。
只要柳連鵲不願現身,誰也別想看見他。
「我不難過。」柳連鵲輕聲道。
「你同她說。」
「有個道士說過要幫你,結果他現在忙沒幫上,反倒害了柳攜鷹,而且那道士自己還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