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注意自己的安全,若是遇到不對,就快些回來。」她叮囑道。
柳培聰冷笑了聲:「嫂嫂自家家僕都說火勢不會蔓延,難道偌大的柳家還會撲不滅一場火?」
「我們快些走吧,免得火真燒起來。」他心中煩躁,沒等柳夫人回應,就帶著小輩和浩浩蕩蕩的家僕從正門穿出。
柳夫人重新落座,屏風再次掩蓋住了她的情緒。
偷摸存放棺槨、舉行法事的小院自然不會有面上的名字,在柳家給人留的印象非常之少。
柳培聰出來後問家僕,家僕們也都不清楚。
他陰沉沉看著問荇:「問公子在柳家住過些時候,你清楚嗎?」
「回培聰老爺,我當時並沒去過那處。」問荇客氣道。
「所以也不清楚。」
「果然如此。」柳培聰深深看了他眼,眼底滿是質疑的意味。
他懷疑問荇在和柳夫人聯手做局,可他一個贅婿,能做出什麼局?
小院裡的火遠比眾人想得厲害,他們從出來開始就能看到原處滾滾濃煙,在距離小院幾丈之外,都能聞到非常嗆人的氣息。
不似尋常院落走水的味道,更像是用於做房梁木頭焚燒,還混雜著些淡淡的香油味。
有個嗓子不好的旁支忍不住連連咳嗽,已經萌生了強烈的退意。
但都走到這處,自然不能掉頭逃跑。
柳培聰臉色愈發地差。
如此程度的起火,加上之前柳家就被縣衙裡頭那古怪的娘們盯上,恐怕再拖下去,又要引來難纏的衙役。
再看問荇,問荇同其他年輕的柳家人一般面露不適,他捂著鼻子輕輕咳嗽,似全然沒注意到柳培聰在打量他。
他們到時院門已經被手忙腳亂地打開,滾滾濃煙混雜著木屑紙屑的灰燼傾倒而出。
滿頭大汗提著桶的家僕守在門口,隨時防範著火勢蔓延。其他家丁進進出出,不停招呼著新來的人幫忙。
但火焰似乎有靈氣,居然只燒小院中最大的那間屋,不光沒傷到家丁,甚至還沒刻意損傷院中稀疏的花草。
想來見世面的柳家少爺們都嚇得六神無主,待在門口不願進去。
柳培聰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派下人們前去探查,美其名曰幫忙,實際上自然是想渾水摸魚進落鎖的屋。
趁著暫時沒人盯他,問荇將帕子沾濕捂住口鼻,隨後往前走了幾步,義無反顧踏入了滾滾濃煙之中。
餘燼擦在他臉上時已經不再是橙紅色,而是徹底冷卻,除去染得面上有髒污,幾乎構不成任何威脅。
「問荇!」柳培聰厲聲道,「院子裡危險。」
「你快出來,否則我怎麼和嫂嫂交待。」
原本還會說兩句場面話的問荇充耳不聞,只是越走越快。
熱浪打在他額頭上,火光映照得他眼中明亮,宛如他在對火焰虔誠,火焰也隨之回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