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鬼的弟弟已經遭了殃,要是他們當甩手掌柜,保不齊至親也逃不過變成鬼的下場。
小鬼們迅速分成幾撥,朝著不通的地方分散飛去。
道士們也各自領了去處,問荇帶上長生和趙小鯉,去柳家給柳夫人續命。
「若是還遇到哪家怨氣重得不尋常,記得也進去瞧兩眼。」
小鬼們滿口應下。
當夜,漓縣幾乎所有害了病的人都做了夢。
夢裡他們遇到了些或陌生或熟悉的人,但這群人無一例外,已經早早死去。
只是他們不知情,也感覺不到害怕,反倒是眼睜睜看著這群人走到面前,自己腫脹處的疼痛漸漸消散。
卯時上下。
原本昏迷不醒的病人們不約而同悠悠轉醒,欣喜若狂的至親撲在床頭失聲痛哭,他們卻呆愣看著屋頂或是窗外,似是沒尋回魂魄。
昨晚遇到的都是誰?
他們記不清面孔,頭腦中一片空白。
柳夫人醒得晚些,長生和趙小鯉早已離開,只有問荇坐在她床頭。
她費力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
問荇猜到了她要問什麼:「連鵲給了我腰牌,所以我才能進來。」
柳夫人脫力地躺在床上,認命閉上眼。
柳家特製的腰牌只有兩塊,一塊在她手裡,另一塊在柳連鵲手上。
這腰牌半邊青玉半邊百年柳木,極其難仿造,見牌如見人。
他連要緊的玉腰牌都能隨意給問荇……
「既然您已經醒來,我就先走了。」
問荇起身:「並非有意打擾您,只是替我夫郎分憂,畢竟他為了柳家,昨晚一整夜未睡。」
柳夫人怔愣間,問荇已經推門而出。
過於刺目的陽光讓他微微眯了眯眼。
雖然被怨氣侵蝕的百姓短暫得到安寧,但也只是緩兵之計。
必須要除掉根源。
下人過來通報,說柳連鵲還等著他一起吃早膳,問荇加快腳步,往臥房處趕去。
「我昨夜遇到了怪事。」
等到關上門,柳連鵲開口道。
問荇離開遊船後,他不經意間掃了眼窗外的江景。
柳連鵲入夜後的視力比常人好得多,只是一眼,他就察覺到了異樣。
江上涌動著黑色的霧氣,打著旋在江心轉悠,卻沒有上岸。
黑霧飄了一小會,眨眼睛又散得一乾二淨。
「可除去我,畫舫上無人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