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的醒悟其實就是她所說的絕望。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是想讓何晉回來,可我沒想過讓蘇御涉險。」我揪心地說,有些愧疚,也有些自責。
何晉死了我很難過,可白蘇御如果死了,那我也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了。
我昏睡的兩個月里發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聽伊筱筱說了,可那已經是後話了,我如果知道,那我不會讓他冒險的。
面對沈南淑的述說,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回應,但這一刻我是欠了她一句對不起的,因為同為母親,我能理解她差點失去白蘇御的心情。
她辛酸道:「把他從火芯池拉回來的那一刻我突然也想明白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能救得了他一次兩次,救不了三次四次。他已經不止一次為你冒險了,這可能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與其我費盡心思地去阻止也無濟於事,那不如就這樣算了。」
她說完突然笑了一聲,眼底有些淚花,那張原本很美很精緻的面容突然多了一絲愁緒和無奈。
她閉了閉眼睛壓下眼裡的情緒又道:「你也是為人母了,你可能會說孩子長大了他有選擇生活的權利,作為父母是不可以干預的。這個道理我怎麼不懂呢?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明明知道你的身上有天劫,我的兒子執意和你相愛就會應天劫而死,作為母親怎麼會不心疼?十月懷胎肉生肉痛,我的理智無法擊敗我對兒子的心疼。你恨我阻止你們在一起,但我其實也只是想保護我的兒子而已。」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淚一直在眼眶打轉,但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她是一個好強的女人,在丈夫去世,兒子沉睡以後她一個人保護了整個寒冰界,她對我所有的敵意都來源於保護她的兒子。
這一點我從來不否認。
自從有了小狐狸,我也有了放不下的牽掛,生與死都在這份牽掛之外。因為從身上掉下的小肉團是比心臟更珍貴的一塊肉。
她的話,我突然也可以理解了。
甚至在這麼一刻,同為女人,我覺得我比她自私。
也因為自私,我沒有在這一刻選擇放棄白蘇御,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什麼也說不出口。
可我的內心也是矛盾過的,年輕時候的滿腔熱血是否真的正常?
「對了、你給我生的小孫子很不錯,像極了小時候的蘇御。但是我覺得葉知源這個名字不好。我想請各大長老給他改個名字,讓他姓白,你怎麼看?」
我抿了抿嘴唇,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
但其實這已經是一種默認了。
孩子跟誰姓我覺得都不重要,之所以姓葉,是因為白蘇御對我的偏愛。
我已經感受過了,所以足矣。
她起身,最後道,「蘇御我是留不住了,將來如果他應了天劫不在世間了,我希望你不要把小狐狸帶走,給我們聖雪狐王族留個後,那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她的聲音已經由最初的無力變得沙啞,眼眶裡一直強行逼退的眼淚還是掉了出來,但她快速地用手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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