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垂下了腦袋，聲音染上了哭腔，情緒異常低落。
我身子一僵，眼圈有些泛紅：「你、你也覺得娘親罪無可恕了對嗎……」
「我沒有，但我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娘親，如果將來有人動你半分，我定會為了護你周全而將那人碎屍萬段。我知道爹地為什麼難過，他也很想他的娘親。」
是，我永遠不能否認沈南淑是一個好母親，一個為了孩子一直在付出的母親。
比起她，我自愧不如。
我伸手想把小狐狸摟到懷裡，然而他卻突然避開了我的手，和我插肩而過，「師傅說你什麼都沒有做錯，可事實上你的手上滿是鮮血，娘親，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
一句話，猶如把我打入萬丈深淵。
我就這樣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的手上滿是鮮血，字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籤的，可簽字的就是我。
這是一個失誤，也是一個錯誤！
終究是有罪的，連剛剛出生的孩子都知道，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我的內心也在受煎熬，如果可以，我願意用自己去把他們換回來。
小狐狸有些於心不忍地看了我一眼，咬了一下嘴唇：「娘親，如果、如果爹地要殺了億梵哥哥，我希望你不要參與這件事情。」
我震驚地看著他，不可置信：「你在說什麼？那是你的哥哥。」
「可是哥哥的兵殺了我的爺爺奶奶和兩萬條生命，我親眼見證了血淋淋的一幕。娘親你不是神嗎？你為什麼可以包庇神的罪過？我沒有要求娘親怎麼樣，我只希望娘親不要參與，如果爹地殺了他，那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
不可以！
我氣得舉起手想打他，可是對上他冰冷的眼神時我愣住了。
這是我的小狐狸嗎？
他就那樣看著我，一直看著我舉起的手，沒有避開也沒有說話。
我不敢打他，我對他有愧。我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放柔了語氣：「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會這樣對娘親說話？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不管娘親發生了什麼，娘親是愛你的。」
「娘親是愛我的，可就是沒有為我和爹地做一件事情。我一出生就沒有家，現在更加沒有家了，如果爹地死了我也會死的。因為你不會保護我，你只會保護億梵哥哥，他的兵殺了這麼多生命娘親也視而不見，你從來沒有在乎過爹地和我，只要億梵哥哥一有事你就急。
娘親管過我嗎？我現在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爹地整個人蜷縮著發抖，他痛到受不了就用刀子扎自己的手，還有姑姑，她已經神志不清了，你把他們的家毀了……」
我搖頭，心痛如絞。
我知道自己有罪，一直都知道。
我想彌補，但是不知道怎麼做。
「不是這樣的，你億梵哥哥是無辜的，跟他沒有關係……」
小狐狸含著眼淚笑了笑：「那我呢？我無辜嗎娘親？」
我居然啞口無言。
他無辜嗎？他當然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