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應該也是很讓他難過的。
這就好像,他又經歷了一次夏晚蓮死去的痛苦。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沒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又狠狠地破碎了。
我心一痛,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表達我此刻的內心,一千句一萬句對不起都已經無濟於事了,顯得太微不足道。
說的多了,反倒成了更加深刻的傷害,有時候,對不起這三個字永遠無法做任何彌補,它只是為了證明我們曾經錯過,是一種很殘忍的存在。
我就這麼看著他,等著他再次開口。
我知道,他一定還有話要說的。
他沉吟了很久,「說實話,在今天之前爺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不快樂啊,爺感受不到你的一點點喜悅,婚紗穿上了,可是你的眼神黯淡無光。」
他又說:「白蘇御跟你求婚那天爺在現場,爺看到你們了,你笑了,很歡,你滿眼都是他,他滿心都是你。爺看到他牽著你了,你們十指相扣的時候都用盡了全力握住了對方,你知道嗎、那一天,爺覺得很難過。」
那一天他是在現場的。
可是那一天他覺得很難過。
林霏蓮跟我說他那天去了人間,回去以後發了一頓脾氣,情緒十分暴躁。
而那一天,他還沒有徹底地認出我來。
我低著頭,讓眼眶裡的淚水無痕滴下,再抬頭的時候一切如常。
那一幕不僅僅是他的痛,也是我的。
我們都失去了太多太多。
他走向我,拉過我的手放在手心,我的無名指上是白蘇御留給我的求婚戒指,從白蘇御離開,我就從未摘下,它就好像生根了一樣和我的肉緊緊地長在了一起。
即將和司凌淵結婚了,可是我沒有注意這個細節,因為我從未想過把這個戒指摘下。
可如果司凌淵給我準備了新的戒指,我想我是會把這個戒指摘下來,然後收起來的。
「戒指真好看,可它不是爺的,你的無名指無法摘下這顆戒指,那又怎麼戴得上爺的戒指?所以爺沒有給你準備戒指。因為強迫你摘下它不會讓你覺得快樂,你會捨不得的對嗎?」
「……」
他的聲音好輕啊。
可是卻像拳頭一樣狠狠地錘擊了我的心。
至今不明白,為什麼我怎麼做都是錯的,為什麼我帶給他們的都是傷害。
到底用掉了多少的勇氣才讓他終於說出這麼絕望的話?
「你上次問爺,爺對你到底是執著還是因為愛,對林霏蓮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爺回答你,爺對林霏蓮的感情是因為她有著夏晚蓮的臉。爺對你的確是因為執著,執著的原因是因為愛,愛是為了讓我們都幸福,而不是都痛苦,既然你不開心,那就到此結束。」
他鬆開我的手,慢慢地轉身,再一次背對著我。
許久,我們都不說話。
第一次覺得他好大的背影很落寞,也突然覺得他好像真的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