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做生意就是這樣,一傳十,十傳百,都傳開去了。
老百姓也喜歡跟風湊熱鬧,看著達官顯貴們幾千幾百地來訂三芳齋的喜餅,隔著大半個京城好幾個街坊的人都過來買餅子嘗試。
看見人們臉上嘗到食物時候的喜悅,梁映章心裡有一處濕漉漉的悲傷還沒幹。手中栩栩如生的柿子餅,仍會令她想起曾經給過她兩個柿子的蔣添明。
那時他喬裝成挑夫,看著鮮艷火紅的果子,不經意間說起一句,「我女兒最喜歡柿子。這個時候的祈丘山上都長滿了柿子。」
日子一天一天,眨眼間就過去了。
書院的課間,梁映章提著木桶從馬廄那邊回來,她剛給韓子瑜的寶貝烈秋刷了馬背,身上一股馬尿馬糞的味道,碰到了來找她的沈鳶。
沈鳶也不在意她身上的氣味,見她滿頭汗,將帕子遞過去,憤憤不平道:「他怎麼總是使喚你做這些事。」
梁映章坐下來擦汗道:「沒辦法,誰讓我欠了他。」
「他好像只喜歡讓你幫他做事,對其他人都很冷淡,我跟他說話他都不愛搭理。你不覺得他對你很特別嗎?」
「有嗎?」
「有句話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梁映章聽不懂。
沈鳶偷偷瞅了一眼她,小聲嘀咕道:「背地裡有不少人傳你們兩個在偷偷談情。」
「什麼鬼?我跟韓子瑜?」梁映章差點從石凳子上跌下去,往沈鳶那邊看,她看自己的眼神十分曖昧,「不會連你也這麼想吧?」
沈鳶尷尬地笑了笑,悄悄臉紅道:「你對他一點想法也沒有嗎?還是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承認?你們兩家門當戶對,將門相府,若是嫁過去,必定是一段佳話。」
「嫁人?這種事我從沒想過。」
「你明年不是十六了嗎?虹陵女子出閣的年紀正是十六歲。到時候相府一定會為你許配良好的姻緣。相府的小姐,嫁的一定也是有權有勢的士族大家。」
咳!
方才沈鳶一語驚醒夢中人,提到虹陵女子十六歲出閣這件事,讓梁映章把一些事情忽然想通了。宋相讓她住在相府直到十六歲成年,會不會為了將她在合適的年紀嫁出去?
這樣一來,宋相既完成了她阿翁的臨終囑託,也幫她安排好了下半輩子的著落。
思及此,梁映章突然之間冷汗直冒。
她安慰自己:「不會的。一定不是這樣。」
沈鳶看見她臉色僵硬,在哪兒自言自語,關切道:「映章,你怎麼了,忽然之間臉色這麼難看?」
梁映章摸摸額頭,站起來:「該去上課了。」
一整個下午,梁映章都心不在焉地在聽課。
韓子瑜從旁邊伸出一本書冊在她頭頂敲了下,「你在發什麼呆?下課了還不走。」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