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梟皺了眉, 對她突然的要求滿眼疑惑:「你自己沒手機?」
「我剛剛出來的時候, 不小心把門帶上了。」
門上的鎖是那種老式的牛頭鎖, 外面只留鎖眼,一旦鎖上, 必須用鑰匙才能打開。
江梟往對面看了眼。
「張阿姨下午走的時候說去市里了, 我剛剛去敲她的門, 沒有人應, 」她臉上尷尬的神色越來越深ʟᴇxɪ:「我就想問你藉手機,問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做這些解釋的時候,她眼底清澈的似山澗清泉, 渾然看不出有半點拿話作掩飾的嫌棄。
也因此讓江梟的臉色隨著她的話,越來越難看。
陸知鳶也從他的表情看出來了, 這個手機他不願意借, 能捎她去縣裡, 卻連手機都不能借一下,雖然她有點想不通,但他是個『怪人』,行為舉止自然不能用常理去想。
沉默片刻,陸知鳶牽強地朝他擠出一個笑:「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了。」說完,她轉身。
視線落到她那截白到晃眼的小腿,江梟偏開眼,輕咳一聲:「窗戶有沒有鎖?」
陸知鳶雙腳一頓,扭頭看過來。
江梟已經從門裡側走出來,視線從她楚楚可憐的臉上掠過,他眼波閃動一下,越過她身側往對面去。
陸知鳶習慣上午開窗通風,有時候關窗的時候會鎖,有時候也會忘,像今天,她就給鎖了。
江梟用手拉了兩下,沒拉開,就在陸知鳶想張口的時候,只見他一手扶牆,另只手反方向的一個用力,「啪」的一聲響,鎖扣崩開,那扇玻璃就這麼突然從他手中滑到了另一邊。
聲音不算震耳,但響在沉謐的夜色里,還是讓陸知鳶下意識往後退開一步。
真不知是他力氣大還是那窗戶的鎖扣只是擺設。
江梟把手伸進去,順著牆,摸到了門後的鎖,一擰,門開了。
陸知鳶後知後覺的想說聲謝謝,嘴唇剛張開,江梟已經大步從她身側越過,手臂上的棉質衛衣布料輕輕蹭過她肩膀的絲滑睡衣。
陸知鳶扭頭看著他的背影,樹下的小圓燈泛著幽冷的白光,襯的他的背影孤涼又蕭條。
那一瞬,陸知鳶突然覺得他好像沒那麼怪,只是——
「砰」的一聲關門的聲音,打斷了陸知鳶飄轉的思緒。
她後知後覺想起剛剛站在他的房門門口,因為猶豫窗戶的漆黑,怕他睡下,所以她的手抬起又放下猶豫了很久。
後來鼓起勇氣敲了兩次門,不見窗戶亮燈,下一秒,門開,光線從敞開的門縫裡泄出來的時候,窗戶那邊卻還是黑的。
是窗簾過於遮光嗎?
江梟坐在床邊,側頭看著垂落的黑色窗簾,也不知哪兒隙進了風,捲起窗簾的一角,兩層黑色帘布輕輕晃動。
像極了他此時眼底掀起的波瀾。
*
六點,天邊還不見亮。
一夜沒睡著的江梟開了房門從裡面走出來,隨手帶門的動作若是不收著,會傳來「砰」的一聲,他握著門鎖上方的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