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梟意味深長地看了陸知鳶一眼,而後又把眼神落回小男孩的臉上。
「要是送你呢?」
現在的小孩理解力驚人,想都不帶想的:「哥哥,你眼睛也好看,ʟᴇxɪ鼻子也好看,嘴巴也好看,你全身上下都好看!」
陸知鳶:「......」
江梟把墨鏡卡在了小男孩的臉上,「嘴還挺甜!」
小男孩不確定地跟他確認:「哥哥,你真送我了嗎?」
那不然呢?
都把他誇成這樣了,把對面那姑娘聽的眼睛都睜圓了,那可不得送他嗎?
江梟壓著膝蓋站起來,朝斜對面挑了個下巴:「拿回家去玩吧!」
陸知鳶目送小孩跑進了家門,再回頭,江梟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看見了吧,」他一副沾沾自喜的表情和語氣:「人家還誇我呢!」
陸知鳶一語戳破他:「你怎麼不說你是威逼利誘呢?」
江梟抓了把頭髮:「是他自己想要的!」
陸知鳶卻不管:「下次不許教壞小朋友!」
得!
偷雞不成還蝕把米。
就在江梟要帶著陸知鳶離開時,斜對面門口跑出來一個中年女人。
「你好,」女人一手牽著剛剛那個小男孩,一手拿著墨鏡跑到了江梟面前:「這墨鏡是你的嗎?」
江梟低頭看向一臉委屈的小男孩,鮮少對陌生人笑了:「送他了。」
女人面露尷尬,把手裡的墨鏡遞給江梟:「小孩子不懂事,我——」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拿回來的道理,」江梟打斷女人的話:「給他玩吧,不是值錢的東西。」
說完,他都沒給女人再開口的機會。
摩托帶出轟隆隆的發動機響,陸知鳶扭頭看了眼離他們越來越遠的母子二人。
再回頭,她湊近他耳後,語帶嗔調:「是你要和我劃清界限,我才把杯子要回來的!」
江梟嘴角斜出點弧度,風把他的聲音送進身後人的耳里:「那就把前面的一筆勾銷。」
從頭開始。
*
當時,陸知鳶不是很明白他所謂的『從頭開始』是什麼意思。
但她能感覺到和他的關係,隱隱開始明朗。
離開了兩天,其實沒能讓她冷靜多少,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八個小時的長途跋涉來找她,把那天晚上他在小巷裡說的那句話,似橡皮擦,擦去了她心裡的陰霾。
那個下午,陽光暖而不烈。
明明說好了和她一起採茶,可他卻從始至終都不動手,就那麼站著她旁邊,她挪一步,他移一步,然後時不時地把懷裡的小竹簍往她手邊遞。
等到小竹簍里的茶葉採到大半筐,天邊橙黃已經下沉。
「晚上我們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