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鋪著石板的路上,雜草不是很多,徐珍兒抬腳踩了上去。
門窗上的油紙爛出一個個孔洞,有的甚至整扇窗戶都掉了下來,只留下一個窗框。
住在這樣的屋子裡,他們是怎麼熬過冬天的?徐珍兒忍不住在想,若有朝一日……
見她在發呆,楊清寧出聲提醒道:「娘娘,這邊請。」
徐珍兒回了神,跟著楊清寧進了房門,緊接著一股嗆人的霉味撲鼻而來。她掏出帕子捂住了口鼻,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角落裡布滿蜘蛛網,牆上到處是藍白色的霉,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
房間裡放著一張少了一角的矮桌,漆面斑駁得不成樣子,一條腿還用石頭墊著。桌前放了一個蒲團,蒲團上縫著塊破布。桌上放著一個斷了半截壺嘴的水壺,兩個豁了邊的茶碗。
楊清寧跑到床邊,查看凌南玉的狀況,鮮血已經染紅了枕頭,散發著一股濃重的腥味,乾的濕的暈染成不同的顏色。他小心地伸出手,探了探凌南玉的鼻息,雖然微弱,卻還是能感覺得到,不禁長出一口氣,試著地叫道:「殿下,殿下,您醒醒,奴才請人來救您了。」
凌南玉沒有反應,應該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中,楊清寧不禁有些心焦,若再耽擱下去,怕是會沒命。
徐珍兒進了臥房,說是臥房,也就只有一張床而已,床上的被褥看不出什麼顏色,薄得就像紙一樣,看上去還濕噠噠的,這蓋在身上怕是御不了寒,反而會吸走身上的熱氣。
凌南玉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單衣,衣服上打著幾個補丁,不僅用的是白線,針腳還歪歪扭扭,縫補的人明顯不會針線活。袖子和褲腿明顯短了,胳膊和小腿露出半截,應是很久以前的衣服。
恍惚間她還記得,凌南玉還是太子時的粉雕玉琢,就好似畫中菩薩身邊的小童子。如今卻面黃肌瘦,邋裡邋遢,實在無法想像他們是同一個人。
「娘娘,您能否派個人去瞧瞧,太醫到了何處,奴才怕殿下撐不了多久。」
楊清寧的話打斷了徐珍兒的思緒,她轉頭看向綠萼,道:「你去瞧瞧。」
綠萼猶豫了一瞬,卻還是領命而去。她剛到門口,就碰到了太醫院的王秀春,他背著藥箱,身旁還跟著個內侍,看模樣有些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是哪個宮的。
小六子看到綠萼也是一愣,隨即質問道:「你是哪個宮的?怎會來冷宮?」
綠萼見他不認識自己,也是微微一愣,反問道:「你是哪個宮的,為何會來冷宮?」
小六子見狀皺緊了眉頭,轉頭看向門口的看守,道:「你們說這怎麼回事?」
「公公息怒,方才麗妃娘娘來了,她是麗妃娘娘身邊的侍女。」看守苦笑著說道:「都是主子,奴才也是沒辦法。」
「麗妃?」小六子一愣,隨即想到了重傷的凌南玉,不由變了臉色,抬腳進了冷宮,急匆匆地朝里走去。
王秀春見狀也背著藥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