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腳步聲走遠,楊清寧直起了身子,不禁冷笑了一聲,別的不敢說,但喝酒他就沒遇到過對手。況且這裡的酒,都是低度酒,想讓他喝醉,還真是不容易。
楊清寧今日請小順子喝酒,有兩個目的,一是打聽秦流被害一案調查的進展;二是想借小順子的口,將方才的話傳到皇后張明華的耳朵里。
陳鈺和徐珍兒是一條船上的,他得罪了徐珍兒,就相當於得罪了陳鈺,在他們對他下手之前,他先給他們製造點麻煩。因為在他目睹兩人偷情和殺人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站在了對立面。在這個權勢傾軋的時代,想要保住命,就得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他無意害人,只求自保。
小順子偷偷出了東宮,徑直前往坤和宮,向福祿稟告這件事。
福祿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口涼茶,道:「這麼晚了過來,那邊可是發生了何事?」
小順子諂媚地笑了笑,「啟稟公公,方才奴才與小寧子喝酒,聊到秦流被害一事,突然有個想法,或許能幫督公找出殺害秦流公公的兇手。」
福祿放下茶杯,感興趣地說道:「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小順子沉吟片刻組織言語,主要是回想方才楊清寧說的話,「公公,秦流公公的屍體在梅林發現,也就是說兇手在殺了他以後,隨手將屍體埋在了那裡。那裡可是御花園,人來人往的地方,您說他為何不找個偏僻的地方埋屍,而是敢埋在梅林?」
福祿平靜地看著小順子,配合地問道:「為何?」
「兇手這麼做是有恃無恐。」
小順子說話時,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得意,以為福祿被自己的思緒牽制。可等了半晌,也不見福祿繼續發問,而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心裡不禁有些發慌,眼中的得意也已消失不見,道:「若他根本不必擔憂屍體被發現,又何必費力去拋屍。畢竟……畢竟就算扔到再偏僻的地方,也有可能被發現。」
福祿依舊是沉默地看著他,直看得他心裡發毛。
「公公,兇手有恃無恐,清楚就算發現屍體,自己也不會有事,也就是說誰不想繼續查,誰就是兇手。」小順子害怕地吞了吞口水,以最快的語速把話說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福祿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小順子,期間沒有一句言語。小順子被看得心驚膽戰,冷汗一層一層地往外冒,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流下,流入他的眼睛,他卻不敢去擦。兩條腿更是像灌了鉛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沒有力氣。
最後他頂不住這巨大的壓力,『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饒道:「公公,奴才錯了,求公公饒恕奴才一次。」
福祿見狀嘴角勾起冷笑,終是移開了視線,把玩著拇指上的扳指,道:「若你說實話,咱家便饒你一條狗命。」
小順子聞言慌忙說道:「說實話,奴才說實話……」
小順子吞了吞口水,緩解喉嚨的乾澀,隨即一五一十地將之前他與楊清寧的對話說了一遍,「公公,奴才是豬油蒙了心,想著能在公公面前長長臉,沒有其他心思,還請公公恕罪!」
「小寧子……」福祿輕聲念著楊清寧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讚嘆道:「確實是個聰明人!」
小順子見福祿笑了,以為自己沒了事,不由鬆了口氣,誰知這顆心還沒落下,就聽福祿說道:「去刑房領二十板子。若再有下次,自己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