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乾軍神情一滯,沒想到楊清寧竟勘察得如此仔細,不由又高看了他幾分。
「咱家詢問過與秦流一起值守的內侍,他說最後一次見秦流是上個月初八的亥時末,他說腹痛難忍,要去御藥房拿些藥,自那以後秦流便失蹤了。咱家之後又去了御藥房,御藥房當日當值之人說並未見到秦流。也就是說,秦流是在路過御花園時被害,兇手埋屍的時間差不多就是亥時末到子時初。」楊清寧緊緊盯著吳乾軍,「敢問副統領這個時辰禁衛軍是否要巡視御花園?」
吳乾軍的眼神閃了閃,張嘴想要說話,卻被楊清寧打斷,「副統領此事事關重大,請副統領謹慎回答。」
吳乾軍眉頭微蹙,直直地看著楊清寧,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個時辰巡邏的禁衛軍確實會路過御花園。」
這種事隨便一問,便能知曉,除非讓禁衛軍上下全部閉嘴,否則吳乾軍一旦撒謊,便會將嫌疑引到自己身上,他不蠢,不會將自己置身險處。
「很好。」楊清寧點點頭,接著問道:「那麼請副統領告知,那日都有何人值守,咱家想問問他們,在路過御花園時,都看到了什麼,或者聽到了什麼。」
吳乾軍沉默地看著楊清寧,眼睛明滅不定。楊清寧也不著急,他清楚吳乾軍在權衡利弊,自己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畢竟他只是空有名頭,卻無實權的空架子,方才的種種也不過是虛張聲勢,若吳乾軍當真不配合,他還真沒什麼辦法。
「來人。」等了許久,吳乾軍終是開了口。
門外的守衛聽到召喚,連忙走了進來,躬身說道:「屬下在。」
吳乾軍吩咐道:「去把登記輪值的冊子拿來。」
守衛聽得一怔,隨即說道:「副統領,您怎麼……」
吳乾軍的眉頭一擰,「怎麼,連我的命令也不聽了?」
「屬下不敢。」守衛連忙垂下頭。
「那還不快去?」
「是,屬下遵命。」守衛瞥了一眼楊清寧,轉身走了出去。
楊清寧見狀不禁悄悄鬆了口氣,低垂的鳳眼中閃過笑意,看來吳乾軍和陳鈺之間也存在著矛盾,至少不如外界看來那般和睦。不過想想也是,一個是正職,一個是副職,就這個朝代的官制來講,若正職沒有空缺,副職便永遠是副職,當然外派或者調任除外。也就是說,吳乾軍若想要升職,只有陳鈺升遷或者出意外這兩種可能,所以陳鈺和吳乾軍之間存在著利益矛盾。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利益啊,最是動人心。
楊清寧若無其事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中想道:「只要不是鐵板一塊,我就有機可趁。」
小瓶子雖然一直未曾開口,卻將一切都看在眼中,楊清寧與吳乾軍交鋒,非但沒有落入下風,還屢屢占據上風,這是出乎他意料的。聰明人多的是,但遇事冷靜、從容應對的人不對,尤其是面對比自己強大的人時,可面前這個未成年的、剛剛從冷宮出來的小太監做到了。
楊清寧就像是一個謎,誘惑著人去探索,小瓶子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