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些恍惚,覺得那些記憶離自己很遙遠了。
這齣神的剎那間,他身上不小心濺到水漬,腹部的位置被水浸濕了一小片。
阮景緩緩皺眉,低頭去看時,有條觸手伸到他面前。
觸手尾端輕輕貼著他,像是要幫他「擦」一「擦」。
不過,最後只是越蹭水越多。
阮景用手輕拍了它「腦袋」,說:
「我等會兒換掉就行,你別再添亂了。」
小克蘇魯悻悻收回了觸手,然後乖乖不動了。
阮景不禁多看了它一眼,覺得這種「乖」具有某種欺騙性。
片刻後,它把小克蘇魯丟了出去。
他自己關上了浴室門,給自己沖了個澡。
門隔著磨砂玻璃,映出影影綽綽的輪廓,五六條觸手在沙發上扭曲、蠕動,時而揚起尾端在空氣中輕晃。
它在等待……一分鐘……十五分鐘……
阮景終於出來了。
觸手卻突然收斂「急躁」,只是老老實實趴著,絲毫不動。
阮景滑動輪椅到門口,想到小克蘇魯也沒把「窩」帶過來,於是輕聲詢問道:
「要進來睡覺嗎?」
他沒聽到動靜,當下回過頭看,卻見沙發上空空蕩蕩。
輪椅後面的地板陰影變深,一條柔軟靈活的觸手從底座纏上來,熟練地找到了阮景懷裡屬於自己的「位置」。
「……」
阮景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心裡難免有些警惕。
為了不引起小克蘇魯懷疑,他還是像以前一樣睡在床外側,小克蘇魯在里側。
他伸出手臂輕輕摟著它,肌膚下感受不到冰冷,而是強烈的柔軟滑膩感,並不讓人心生厭惡。
相反,它比棉花還軟,手墊上去還很舒服。
小克蘇魯見他沒有生氣,自己也大膽了起來,幾條觸手蔓延到床上方,虛虛地「包圍」了阮景的身體。
仿佛要把他拉進黑霧之中。
但是這個距離保持得剛剛好,黑霧和他咫尺之遙。
阮景盯著黑霧中猩紅的光,心裡湧起一陣恐懼,那是基因里無法抑制的本能。
他呼吸微滯,然後淡定地移開目光。
好像自從他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後,就時不時能看到這雙「眼睛」。
每次和它注視的時候,阮景都無法把它當成一個「寵物」,反而覺得這是絕對成熟深奧的某種存在。
阮景強行壓下這種想法,他需要把另一個重要的原則告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