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可真好看……一定是哪位峰主的親傳弟子。不知他是哪一峰的?」
「若能拜入他所在峰下,我死也瞑目了!」
那人甫一收劍,便抬眼,目光掃過人群,一眼看見了人群里的宿淮雙,當即抿唇一笑,瞳中浸著春水浮花一般的笑意。
旁邊傳來幾道壓抑著的小小驚呼,傅景灝驚詫道:「他為什麼笑?看見誰了?自己家的小輩嗎?」
然而他轉頭一看,立刻被一旁的宿淮雙驚掉了下巴。倒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麼出格的舉動,單單是因為氣質變化太大。
同宿淮雙相處這麼幾天,傅景灝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的脾性。看上去冷靜寡淡,實際上厭蠢如疾、眼裡揉不得沙子,身上總時時背著考量似的,笑起來像是帶了面具,眼睛如寒潭一般叫人看不透。同他見過的大多數世界子弟都不一樣,讓他格外感興趣。
然而被那長得好看的師兄一望,這些讓他變得不太好接近的尖刺霎那間消失了。平日裡偶爾冒出幾聲風涼話的嘴唇抿起,總是默不作聲看熱鬧、處處寫滿事不關己的眉眼弧度柔和下來,溫順乖巧得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宿淮雙。
傅景灝大驚失色,心裡鬼使神差浮現出一個想法:自己才認識幾天的好兄弟,竟然是個斷袖!
或許他也像旁邊幾位少女一樣,一眼相中了那位師兄,為了得到他的青睞,竟然擺出這樣的姿態!這可如何得了!
傅景灝大為震驚,原本要同宿淮雙說的廢話一下忘光了,心中不斷迴響著一個問題:怎麼辦?怎麼辦?好兄弟竟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想我傅景灝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他若看上了我,如何拒絕才能不讓他傷心?
傅景灝心中亂糟糟,錯過了宿淮雙與岑玉危的眼神交流。
沒想過師兄會來主持入門大選,宿淮雙原本頗為詫異;可見他對自己微微一笑,就立刻明白過來,岑玉危是專程為自己來的。
岑玉危的確是專程為了宿淮雙來的。
原本淨玄峰久不收弟子,即使岑玉危在門中聲望頗高,這活兒也落不到他頭上,可今年他主動向末陽君請願,一時門中議論紛紛,猜想今年伏宵君是不是要收新弟子了。
的確要收。
岑玉危想。
而這個小師弟他已經見過了,之所以攬下這個活,為的就是來看看小師弟在山下過得好不好,順便讓他不要緊張,送去來自師兄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