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尊卑之差向來如此,見主子要跪、說話須獻上最大的尊敬,主子有問必答、有罰必受。面前的這位是淵谷除了谷主以外最尊貴的一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註定了他有隨意揮霍人命的資本。
元燁發話,前來稟報事宜的教眾立刻戰戰兢兢地低下了頭。
「屬下不敢……!」他聲音緊繃,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惹得面前這位主不高興,「只是江氏的人到了,正在堂中等候。」
元燁聞言,興致缺缺地將手中的銀絲勺一扔。
「江氏的人來這兒做什麼?」
亭外人道:「或許是來催貨的。」
元燁冷冷道:「煩人。讓他直接過來。」
亭外人應是,立刻退下,須臾之後,他帶著另一人來到了亭外。
來人腳步沉穩,站在亭外,掃了一圈亭內的狼藉,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隨即拱手行禮,不卑不亢道:「少谷主,在下江周。今日代替衍公子前來,與少谷主商討事務。」
元燁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有請他進來坐的意思。江周顯然也不怎麼想在這亂糟糟的地方坐下,就這麼站在亭外等候,卻不似方才那位教眾,氣勢絲毫不落下風。
看翩翩白衣上的濯神紋,來的不是江氏的門生,而是正經的族中子弟;看面相,江周年歲已經三十有餘,腰側懸劍、舉手投足穩重泰然,既然是江氏出來的人,修為想必也不會差。
前幾次上門來催的都是門生,這次竟然派了個本家人過來。
元燁心中頗為不耐,支著頭,伸出手指,漫不經心地勾了勾身邊鳥兒的下巴。「說吧,什麼事?」
江周道:「公子托我來問一問,日前約定好的那批淨元,何時能送到他手中?」
元燁道:「再等等。前些日子我的屬下去收的時候弄丟了一枚,數量便不夠了。」他轉過頭來,唇角輕輕一勾,眼中卻毫無笑意,「不過我已經將他處理掉了,需要將屍體刨出來送到棲鳴澤去賠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