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那位衣飾上繡著四枚濯神紋,背後背著一柄淨如白雪的長劍。銀冠束髮,玉飾垂墜,清貴矜傲,目下無塵。觀其面貌俊雅若謫仙,神色冷淡,正側頭同身邊的人說話。
另一人袖上的濯神紋只有三枚,落他身後半步。同樣是位少年,戴紅玉冠,金石點綴,眉目桀驁,斜眼睨人時不失冷刻,極有氣勢。只是此時神色懶散,毫無幹勁。
正是江氏少主江泫,和與他同歲的堂兄弟江鳴岐。
他們似乎正要出行,卻被殿邊的江明衍吸引了注意力。江鳴岐看見地上那道刺目的血痕,眉頭微微一皺,向身後人示意,立刻便有人走上前來扶他,順便清理掉地面上的髒污血漬。
江明衍任他挽起自己的袖口察看傷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領頭之人,神色僵滯、瞳孔緊縮,帶著些臨近崩潰的狂喜。
一樣的……一樣的。和上一世的時候沒有區別,還是那個江泫……
江少主觀他神色,心中有些莫名。他揮退僕從,抬腳走到江明衍面前,垂眼望他,確定自己對這張面孔沒什麼印象之後,問江鳴岐道:「這是?」
聲色冷淡,如同遠山上的一抔細雪,並無過多的感情波動,傳入江明衍耳中時,讓他微微一愣,心中猛地一沉。
江鳴岐道:「昨天從外頭跑回來的孩子。等事情忙完,我就去將那人渣提過來好好教訓。」
他性情高傲,注重血脈,並不太把江明衍放在眼中,之所以說這句話,是覺得那人所作所為玷污了江氏的族訓,是在往江氏面上抹黑。
這是他萬萬不能容忍的。低頭一看,這流著一半凡血的私生子瘦骨嶙峋,顯然在外頭過得不好,心中剛升起一點憐憫,又見他直勾勾地一直盯著江泫看,嘖了一聲,暗道:不知禮數。
江鳴岐道:「他父親呢?讓他把人領回去,瘦成這樣就好好養著。」
語氣似乎是在打發什麼貓貓狗狗。
江少主道:「需好好處置。將他送回去吧。」
言罷轉過頭,帶著清淡楹花香氣的纖白衣角一飄,竟抬腳帶著江鳴岐一道離去了。從頭到尾,態度冷淡,無甚關照之意,甚至因為公務繁忙,來去匆匆,連眼神都未多給幾個。
江明衍呼吸一窒,視線死死地追著他走到雲橋邊,眼中爬滿駭人的血絲。旁邊留下來照顧他的仆侍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從袖中取出手帕道:「別咬了,你的嘴角流血了!」
恍若未聞。
江泫不記得他了。江泫不記得他了、江泫不記得他了、江泫不記得他了江泫不記得他了江泫不記得他了江泫不記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