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緊唇,視線緊緊追著上頭那道白影。江時硯在對面暗戳戳地觀察他,好一會兒才將目光轉向雲台,心想:「原來他會有其他表情的啊?」
表情豐不豐富暫且不表,江泫站到金鐘旁邊,屈指輕輕敲了敲鐘身。
不響。
靈識向內一探,探到一團正體不明的黑霧。不知何時盤踞在金鐘之內,沒有惡意,仔細觀察過後,竟像是沒有思想的邪煞之氣,只是湊巧入了金鐘,被鐘罩護著,才沒有被蒼梧山的靈氣絞滅。
但世上哪有這麼多湊巧的事?
江泫默不作聲地將手掌覆上鐘面,一息之後再屈指一敲,便聽見一道細微卻悠長無比的鐘聲。上清宗使用的金鐘乃是絕品,聲色分外悅耳。
「好、好了!」敲鐘弟子熱淚盈眶道,「謝、謝謝伏宵君!!」
江泫冷淡地應了一聲,收回敲鐘的手,袖擺垂下,掩住纏繞在手腕上的邪煞氣,轉身往回走。傅景灝站在他身後,原本聚精會神地看江泫修鍾,不一會兒就盯上了擂台下的宿淮雙,遠遠地同他「眉來眼去」,再注意到江泫時,他已經轉身要走,而自己正擋在他面前。
少年立刻左腳絆右腳地退開,差點一個趔趄撲地。
江泫停下腳步,有些莫名道:「你怎麼了?」
傅景灝:「沒沒沒沒沒沒事——」
江泫向前走了幾步,聽見身後鍾錘撞鐘的聲音。沉重悠遠之聲蕩然開來,他隨著鐘聲慢慢走了兩步,很快似有所覺似的,向雲台之下望了一眼。
他自然什麼都看不見,茫茫間卻仿佛與宿淮雙視線相接,鐘聲歇後由末陽的親傳弟子宣詞,青年站在清風席捲的雲台邊緣,單手指天,片刻過後,一道漫漫靈光掠入雲層,九方雲台上傳來譁然之聲,少年人紛紛擠到雲台邊緣,口中激動道:「要開賽了,要開賽了!!」
「上午贏的是誰?這一場是不是就決定最後一輪的兩位人選了?!」
「上午贏的是岐水門,這倆人看上去勢均力敵,也不知道誰會贏。」
「肯定是宿淮雙啊!他可是伏宵君的弟子!」
「伏宵君的弟子又怎麼樣?對面可是從江氏出來的!還有那柄劍,你方才看見沒?那要是我佩劍,我一定天天抱著它睡覺。」
一人吐槽道:「我看那個江時硯,肯定就天天抱著他的劍睡覺。」
此言一出,眾人深以為然,紛紛道:「他看劍就像在看老婆!」
「照你這麼說,要是誰想搶他的劍,豈不是奪妻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