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便也沒有關窗的打算了,將銜雲的本體懸在腰側,拉開了寢居的門。
一開門,就發現自己的兩位弟子都守在門口。
二人的目光在江泫的裝束上飛速轉了一圈,驚恐地發現他這是要出門的意思。
岑玉危道:「師尊,您要去哪兒?您的身體不好,還是在淨玄峰靜養為好……」
江泫頂著他們殷切的目光,道:「我準備下山一趟。」
聞言,岑玉危原本溫潤清和的目光微微一黯。他像是想說什麼的,可做慣了謙恭守禮、事事順人意的長徒,最終也只是抿唇垂下頭去,雙拳不動聲色地攥緊了衣擺,顯得十分失落。
江泫眉尖微凝。
一旁的孟林掃了一眼岑玉危的神色,咬緊牙關奮力忍了忍,卻還是沒忍住,道:「師尊,您能不能不要下山?」
江泫將視線轉了過去。
孟林是有些怕他的,這會卻硬著頭皮與他對視,繃著聲音道:「您每次下山回來,不是受傷,就是昏迷。小淮雙也是,沒見他好好回來過幾次。山下危險的事情很多,還請師尊不要再下山了!上清宗內很安全,您就待在峰內養病,有什麼事情都能差給我和師兄去做……」
說著說著,他紅了眼眶。
……原來是因為這個。
江泫的眉頭舒展開來,還在考慮措辭,又聽孟林道:「師弟已經很久沒回來了。您說他沒事,可弟子怕您哪次下山之後,也就不回來了。」他抬起手,用袖子重重地抹了一下眼眶,道:「上次……上次是兩百多年。我跟師兄在峰上等您,幾乎都要以為您不回來了。這一次又昏睡了一年,那再下次呢?再下次——」
岑玉危道:「孟林!」
他的語氣十分嚴厲,孟林呆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色隱隱發白,囁嚅道:「師尊,我……我……」
江泫搖了搖頭。
他張開手臂,一手一個,給了他們一個溫和的擁抱。沒人想到他會做這樣的舉動,臂彎里的軀體都僵得像石雕,江泫拍了拍他們的背脊,道:「只是去送些東西,不日便回。」
頓了頓,他補充道:「完完整整地回。峰內的事情,勞你們看顧好。」
岑玉危輕輕吸進一口氣。他相信江泫的話,也不得不信;他知道自己從來攔不住江泫,然而對方願意向自己解釋,也讓他心中好過了一些。再開口時,語氣已經平穩了不少。
「本就是弟子應該做的,師尊萬萬不要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