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聽見第三條靈脈枯竭的時候,江泫便已知道命數進行到了哪一步。無他,這些事情都是江泫親歷過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道:「所以,在族議開始之前,有人想將幾位族老悄悄處理掉?」
江子琢道:「不是有人,是江明衍。那時是夜中,有人親眼看見江周動的手,我等一路追蹤,在其與淵谷交接的時候截殺,卻還是被他們逃了。那江明衍滿臉不知情,誰信!江周是他的屬下,一向最忠心耿耿不過,江明衍不在,就連家主都支使不動他。」
江時硯揉了揉眉心,道:「便假設是江明衍。但他為何指使江周在族議開始之前擄走幾位族老,還與淵谷接觸,其中的緣由,我想不通。」
江子琢冷笑一聲,道:「沒準他哪一派都不站,單純就是不想讓江氏好過。我聽說過他的出身,幼時被拋棄在外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頭,對父親有怨憤理所應當,可家主、還有江氏這麼多年以來待他不薄!他——」
江時硯厲聲喝止道:「子琢!」
江子琢的神色一僵,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方才的氣焰登時消了下去,撇過頭不說話了。
江時硯吸進一口氣,勉強將多餘的情緒收回去,不過多久神情已然鎮定下來,面露歉意對江泫道:「子琢年少失言,請尊座不要見怪。」
江泫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冷茶,道:「無妨,性格直率也是好的。只是出了這個房間,便要懂得將所思所想揣在心中。」
江子琢捏了捏指尖,端起江泫給的冷茶喝了一口。茶水剛貼上舌尖,他的臉就扭曲了一下。
扶風鎮太偏遠了,客棧中的茶水也澀口。不僅澀口,還是冷的,一口下去,火氣再足的腦子也冷靜了。江子琢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冷靜過,雙手將茶杯擱回桌上,誠懇地道:「多謝伏宵君教誨。」
江泫也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未變,道:「我預計今日啟程往淵谷一探。」
二江對視一眼,明白過來江泫的意思,齊聲道:「我也去!」
江泫道:「可以。你們來了多少人?」
江時硯道:「不多,算上我與子琢,正好十人。原就是秘密追查,等找到族老,再發信等待本家支援即可。」
江泫摩挲了一下杯沿,微微頷首,又道:「何時能啟程?」
江時硯道:「可能還需等上半日,我們還有一位同伴外出搜尋情報,今日午時才能歸來。」
午時倒也不算晚,正好留給他們一些休整的時間。談話結束之後,兩人相繼離去,江泫靜坐桌前,等到門外的腳步聲徹底遠去之後,才垂下頭將掩著手腕的長袖拉開。
那截紅穗正死死地纏著江泫的手腕,力道之大前所未有。他無奈地撫了撫劍穗,道:「輕一些。」
非但沒松,反而更緊了,如同被人緊緊攥著手腕一般。江泫將手舉到眼前,琢磨了一下,問道:「你在生什麼氣?」
劍穗不能說話,他只好一個一個猜。
「是氣我昨日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