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約莫是想拾點柴回來點火, 沒想到剛折了一截樹枝下來, 那枯枝就在他手中斷成幾截。少年頗有點瞠目結舌, 抬起手來, 抖了抖手掌裡頭的灰,道:「朽成灰了,不能用了。既然都朽成這樣,赤後的風天天這樣吹, 它們怎麼還沒倒?」
他悻悻然地回來了。
江泫沒跟著他們一道休息,囑咐一句讓他們留在原地不要亂走,浮著乾天盤,繼續向金線指引的方向前行。
見他離開, 江時硯有點想跟上來, 被江子琢抓住了。江泫得了清閒,繞過矮丘走了一陣,確定後頭的人聽不見說話聲了之後, 他拉開長袖,輕聲道:「淮雙?」
夜風寂寂。三息過後, 沒有反應。
江泫的心稍微往上一提。他又等了一會兒,再次喚道:「淮雙。」
仍然沒有反應。那紅穗懸在他腕間,被荒原上的寒風輕輕拂動,又變回了從前那樣毫無聲息的死物。
江泫僵站了良久。確定劍穗不會再有反應之後,他垂下眼帘,伸出一隻手,將穗子細細地纏上手腕、穿好繫緊。整理妥當後,他伸手拔出懸在腰側的送生,靈識在其上一抹,找到了一道此前從未發覺、設下已久的靈旨。
靈旨的內容很簡單,誰對江泫展現出攻擊意圖、並且出手了,送生就會要了誰的命。
他抿緊唇,將長劍落鞘,沿著金線繼續向前。
江泫一個人走,速度要比之前快上很多。半盞茶的時間後,他已進入了赤後的中緣,站在地勢略高處放眼眺望,果然發現了異常之處。
赤後中心那道幾乎貫穿一州的罅隙被填平了。
那道他曾獨自躍下的罅隙,連帶著底下的淵谷,一道被灰土填埋住了。現在的赤後中心平整無比,若單以肉眼看,只能看見一片空蕩蕩的荒原,景象同邊緣、中間、赤後的每一寸地方,沒有任何區別。
也沒有神殿。
羅盤懸浮在面前,像是一盞小小的明燈。若隱若現的金線從盤內探出,盡頭在那片空蕩平整的土地之上。
乾天盤不會出錯,那裡一定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