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般守城的兵丁都不装甲,只是穿戴补子的号服,连城门上的兵丁也是如此,更别提不入流的税兵了。城门守兵至少持矛佩刀的,税兵却很少拿兵器的。
如今这一队士兵穿着全套皮甲胄,髹了黑漆的皮夹在夜色里泛着隐隐的光,连同他们肩上长枪冰冷的刃口锋芒,只是默默地行进,却透出一股子沙场历练过的杀气来。
宋玥一脚迈出去,又下意识地缩回来。她贴着墙站在巷子口的阴影里,默默看着这一队兵士过去,平了平心绪,又探身往南街上睃了一眼,就见原本夜晚也热闹繁华的银雀南街上,此时却莫名地空旷肃静,别说车来人往,竟连个人影儿也看不见。
只犹豫了两秒钟,她就果断地折返回家。
见她这么快就回来,脸色也不太对,周氏连忙问:“怎地了?出什么事了?”
宋玥拎起桌上的茶壶倒杯水喝下去,平复了一下才道:“阿奶,南街上过兵呢!”
说着,把那些兵士的装备向周氏描述了一遍,然后道:“我看着不像是守城的那些兵……”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周氏的脸色变了,手里握着的针线抖成一团。
宋玥连忙把她手中的针线接过来,握住周氏的手道:“阿奶,恁这是怎么了?”
周氏的嘴唇哆嗦着,目光茫然无措地,被宋玥喊了几声,目光这才重新聚焦,落在宋玥脸上,片刻才道:“那,那是边军啊!”
宋玥的心头一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战事到了平京城,只不过,她很快又把这个念头否定了。
她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消息说边关战事已平。也正因为边关的战事平了,江锦娘才能托人打听江寒的下落。
毕竟,平京城离边境还有三四百里地呢,即便有战事,也不能无声无息一下子就杀到平京城。之前指定有战报啊、消息啊,甚至,还会有流民、乱兵啥啥的。
他们不就是因为边关战乱逃过来的嘛,那还只是宣城附近小规模的冲突呢!真打大了,就不止小股的流民了,那恐怕是成群结队、漫天遍野的都是逃难的百姓吧。
只要不是战火烧到平京城,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宋玥稳稳心思,倒了杯水递给周氏:“阿奶,恁先平平心绪。既然是边军到了平京城,明儿我就想法子托人去打探打探,说不定有孩子爹的消息呢。”
既然没有战事,周氏这么大反应,原因无外乎就是俩孩子的爹,她的独生儿子江寒了。尽管宋玥对那位糊涂又薄情的男人无感,但还得装装样子,谁让她顶了人家儿媳妇的名头呢。
周氏喝了口水,脸色神情略略缓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