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订在新村视野很不错的地带,岛上的天气也好到不行,万里无云,阳光明媚。两个人边聊边走。对方一开始都挑苏实真感兴趣的话题聊,到后来也开始发些牢骚,关于工作,关于生活。男方是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酒量又一般,品了一点干红就管不住嘴,说了不少圈内趣闻。
得知以后,屈湘露羡慕嫉妒恨到不行。
她还没淘汰,反而因为名言带火名人后排名上升。先对这异性缘狂轰滥炸一番,随即内心安慰自己现在是职业女性,前途无限光明,没必要在小情小爱上为难自己。她的恋情到期,但感情不成义气还在,男友答应把她签到自己熟人公司。
其实羡慕嫉妒来得太早了。
因为更令人羡慕嫉妒的还在后面。
旅行进行到中途,苏实真就厌倦了旅伴的酒品,在餐厅认识了新朋友,长得不错,经济条件也不差。之后她就和原先同行的人一拍两散,转而和不同的人继续旅游。
她在朋友圈发布照片。
贺正群回复了一句:“我也想去……”
“来啊。”她发私聊过去。
结果得到回应:“在加班。”
“啊,那你加油。没事啦,我也就回去了。”
几天之后,他们在酒店不期而遇。她要回去了,而他刚过来。不仅是贺正群,还有阴魂不散的另一个人,以及他的新女伴。
贺正群内心对自己究竟为什么真的请假办签证跟来感到狐疑。那天秦伶忠在酒吧开台,叫他过去玩,坐下后聊了几句,不知不觉聊到这件事。
“她怎么这么闲啊,”贺正群说,“你嘲讽她没有?”
没想到秦伶忠回答:“我被她删了。”
真让人不知道怎么接话。
可他也没让他接,秦伶忠主动问:“你觉得我和苏实真合适吗?”
“怎么说呢,”贺正群试着让自己客观一点,“我他妈一点都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但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把真实的想法告诉她比较好。”
他看到自己的挚友陷入破天荒地沉默,而不是使用娴熟的技巧来挖苦他。
秦伶忠想了很久,说出的话仍旧意味不明:“要是她不爱我,那我不就会变得很可怜吗?”
在那之后,贺正群被怂恿着陪秦伶忠旅游,他在新西兰也有家,所以各方面都不用做准备。甚至没带的衣服也直接打电话联络人去商场买就好。上了飞机他才知道周语诗也去。贺正群跟她不熟,只能客套了一下:“我好像看过你演的电视剧。”
她没理睬他。
贺正群悻悻地收回落空的手。
看到秦伶忠,苏实真一点也不意外地讽刺:“上次的伤好了吗?”他不作声,只伸出手来。她不见外地握住,低头端详起包扎过的手掌,低下头吹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自始至终,周语诗就没搞懂过。她只知道少说话对自己来说没坏处。
“放心,我不打算让你赔。也知道你要走了,所以才过来的。”他风轻云淡地说,“希望不会打扰到你。”
“那再好不过了。”她微笑,不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感想。
办理退房的空隙里,她始终带着这样的微笑。
苏实真曾经很想来秦伶忠在新西兰的家。这可能是她少有直接表达过的心愿,即便如此,秦伶忠也没答应过。
离开时,他们刚好也出去。四个人同路,又明明是熟人,很难不交谈。秦伶忠一反之前迫切试图用单调手段沟通的常态,一马当先走到前面,摆明了真不打算再惹她厌烦。苏实真倒是没说什么,只偷偷冷笑几声,主动问起周语诗:“我们是不是见过呀?”
同为异性,很多地方又有利益冲突,本该有些敌意,但就算是周语诗也很难否认,苏实真的长相有点震慑作用:“是见过……”
她走在绿荫底下,大大方方笑着说:“你好可爱喔。”
还是那句可爱,一下子,周语诗又觉得回到最初的起点,那个踩到电视台公子哥后瑟瑟发抖的自己,难免有点刺伤自尊心。她勉强给自己充气:“谢谢。”
苏实真却压低声音,凑过来时金发摇曳,笑嘻嘻地说:“秦伶忠真的超变态,你打算跟他结婚吗?”
提问好像就只是单纯提问,不是挑衅,也没有挖苦,让人搞不清本意。虽说分贝不高,但贺正群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尴尬地咳嗽两声,忍不住看向前方。
秦伶忠继续朝前走,经过花园里满满当当的飞燕草和鸢尾。
他的影子骤然停顿。
后面三个人也缓缓缩短了距离。
贺正群不解地上前,尚未开口,已经沿着秦伶忠望向远处的视线回头。他看到一名正在与白人交谈的亚裔男性朝这边走来。对方看到他们时没有停顿,行云流水般继续将客人送进室内。
随后,秦伶忠才继续往前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是谁?”发问的是周语诗。
“呃,”贺正群已经恍恍惚惚认出来,“好像是我们小学的老师。”
他也有点不确定,距离那时候已经二十多年。况且,这位老师很快就离开了学校,更换工作,举家搬迁,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
贺正群下意识一边模糊说法一边窥视秦伶忠表情:“……不太熟。”
这位老师曾经是秦伶忠他妈妈的男朋友。
第26章 让我(13)
毛利导游像他们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带着贺正群和周语诗观光, 到处风景优美,款待周到。然而为这一切买单的秦伶忠反倒不常出现,要么在酒店房间, 要么就在家。贺正群怀疑他在谋划什么报复社会的计划,实在担心,趁着休息时间摸过去, 却发觉他面前放着个人电脑、平板电脑和手机,竟然无一不打开在直播平台的界面。
贺正群沉默片刻才开口:“你在物色下一个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