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渊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文太后了。
尽管如此,文太后依然每天都差人送汤药过来,看着他喝完才走。
记得不花太医曾经私底下对他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喝他配的药。
最近越来越多的忆起杰儿小时候的事了,他的母妃凌静儿也渐渐回到他脑海里。
但凌静儿于他总是模糊的印象,似笑似嗔,似怨似怜,想深忆时,头就会生疼。
他不禁回想起,文太后并不是他最宠爱的人,他竟然为了她废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广渊觉得自己是掉进了一个圈套。
正回想间,不花带着一位宫女,端着一碗药进来。
他总是这样,总会在文后的药送到后,就亲自送药过来,亲自为他试药。
今天,文后的人还没有过来,他却早早来了,张文渊有点意外。
“太上皇,不花斗胆谴走了你宫里的人。”不花行礼致歉着,端药的宫女也随着下跪在地。
张广渊望着低头行礼的宫女,感觉身形颇为熟悉:“看来,不花太医是有要事与朕商量。”
不花抬头,恳求着:“请太上皇移步内殿,臣确有要事相告。”
张广渊疑惑的望他,却见他诚恳之色跃然脸上,“好,朕倒想听听是什么要事。”
说着,又望了一眼端药的宫女,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边走边回望,端药的宫女起身后也没有抬头,一直颤颤的跟随他们进内殿。
“太上皇最近是否忆起很多事?”不花开门见山的问着。
张广渊有点不情愿的承认:“朕也不明白,为什么朕这几年都不像自己了。”
“因为太上皇中了本已灭绝的毒,所以被人利用了而已。太上皇可还记得您最宠爱的妃子:静妃?”不花慢慢引导着。
“静妃,是啊,静妃是朕最宠爱的妃子。朕和她有一个可爱的皇子,宇杰。朕还打算日后立杰儿为太子。可是静妃突然想要害冰儿,她怎么会变得那么好妒?再后来,杰儿,朕也很少见了。太医,你给我用的什么药,这几个月来,朕能渐渐想起好多过往的事情。”说到静妃,张广渊的情感自然流露出来。
“太上皇,所以臣每日亲自为您送药,就是为了化解你每日喝下的毒。”不花轻声回应着。
其实,张广渊已经料到事情与文太后有关,只是内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他轻叹一声:“纵然你能治好朕,又能怎么样呢?静妃呢?她又身在何处?朕都不是皇上了,即使恢复了记忆又能如何?”
“臣恳请太上皇喝下这味来之不易的解药,再集中思虑在静妃娘娘身上。太上皇可能就能解掉身上的毒了。至少还能与顺王爷享天伦之乐,教静妃娘娘不抱憾呀!”不花用手指着宫女端的药。
宫女也适时的把药举高,埋首于两臂之间。
张广渊望着她手中的药碗,今天这味药不仅浓,而且略带腥味。
他皱眉,不知道不花说的说是否属实,而他最怕的,就是忆起自己对最爱之人的伤害。
伸手触碰到药碗,他看到不花给他投来一记鼓励的目光,横下心,闭眼,仰头,一口喝下药。
刚喝下药,他就觉得内腹一阵清凉,仿佛药到之处,在割着自己的内脏般。
他面色难堪着,不禁抓住茶几一角,指关节因用力而渗白。
不花忙扶着他躺在床上,看他虚弱的闭上双眼。
此时,宫女却抬头忧郁的望向不花:“太医,这可如何是好?太上皇会不会有危险?”
张广渊依稀听到自己曾经耳熟的声音,一眼望去,圆润的脸庞,双眉修长,相貌甚美。
这相貌,这音容,不正是他慢慢忆起的张宇杰的母妃:静妃吗?
当下心中一急,喉里一热,不花赶紧递过一块方巾到他嘴边,他吐出一团黑色浓郁的血块。
不花一看,却大喜于色:“恭喜太上皇,药根终于是除了!你看看,你眼前的人是谁?”
着宫女装的静妃双目含泪,满脸担忧,轻声道:“太上皇,臣妾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