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云氏喘了两口粗气,突然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说道,“……我,好像好多了?”
嫤娘嗔怪道,“你啊,就是被累坏的,再加上信期将至,今儿又空着腹折腾了这许久,身子骨儿哪里承受得起!”
云氏朝嫤娘点了点头。
那边李二娘也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和表情,朝着嫤娘说道,“多谢五姐姐相助之恩……”
“不过是些举手之劳罢了!” 嫤娘说道。
夏大夫人在那边喊了嫤娘几声,看样子,已经有黄门使者过来,要领着她们出宫了。
云氏连忙说道,“你快去吧!等得了闲儿我再去找你说话。”
宫里规矩大,嫤娘也不敢多留,便应了一声,又教李二娘道,“你最好找个宫人要些热茶水过来让你嫂子饮下……”
“嫤娘?嫤娘……”夏大夫人又喊了几声。
嫤娘只得匆匆又和云氏李二娘说了几句话,这才转身急急地走了。
跟着母亲和姨母,王九娘一起走到了宫门处,直到看见了田骁的身影,嫤娘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都虞候夫人实在没能忍住,突然转身喝斥王九娘道,“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大过年的,又才从圣人那里出来,就哭哭啼啼的……你作给谁看呢?”
王九娘被吓了一跳!
嫤娘这才注意到,王九娘的双眼已经通红通红的,面上也有泪痕……
“不,不……母亲,我,我……”王九娘越想解释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不由得又哽咽了起来。
都虞候夫人一众虽然被圣人留下单独说了一会儿的话,现在才离开,之前一齐入宫庆贺的外命妇们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却仍有些外命妇逗留在宫墙之内。
夏大夫人立刻朝着嫤娘使了个眼色,然后上前将都虞候夫人拉到了一边。
嫤娘也立刻拿出了手帕子,小心地替王九娘擦拭掉面上的泪痕,轻声说道,“咱们这可是在宫里呢……你才被许给了四皇子,如今就当众落泪,难道,你不愿意?”
王九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不,不,不是的……”她抽抽噎噎地说道,“……我,我,我只是,只是看到焦家娘子和符家娘子,她们,她们都生得那样美……”
“若是官家和圣人知道你哭了,会怎么想?”嫤娘问道。
王九娘张大了嘴,将盈满了眼眶的泪水生生地逼了回去。
“焦氏娘子慧,符氏娘子美,可你,也不差……”嫤娘违心地说道,“……你只看到别人的美,却将自己贬到了泥地里。你可知,你是谁的女儿?官家缘何将你这样的庶女指给四皇子?你退缩,你自贱,便是将姨父为你们王家挣下来功名扔进了泥地里去……”
王九娘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如今你也才十二岁,四皇子十三,焦家小娘子不过也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四皇子不曾大婚,你也不可能越过焦家小娘子去,你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能呆在闺阁之中!”嫤娘在王九娘耳边说道,“现在,笑!带着笑容,昂首挺胸的走出宫门,回到家中之后,一切都听姨母的……就是为了王家,她也会倾尽所有,把你教导成形为规矩不输给符氏小娘子的名门闺秀!”
听了嫤娘的话,王九娘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嫤娘见了,忍不住“卟哧”一笑。
她容颜秾丽,笑起来眼儿弯弯,嘴角边还现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那美艳的姿色令王九娘不由得眼前一亮!
见王九娘面上的神情终于恢复了自然,嫤娘心里的巨石落了地。
她牵着王九娘的手,亲亲热热地带着王九娘走到了都虞候夫人的车架旁。
都虞候夫人今天见了焦氏小娘子和符氏小娘子之后,确实有些迁怒于貌丑愚笨的王九娘,所以这会子已经上了马车,心里正气愤难忍。
王九娘走到嫡母的车架旁,朝着嫤娘盈盈一拜,说道,“表姐,多谢你的点拔,我定会听母亲的话,好好学规矩……纵然将来不能为家人挣来荫恩,也决不能丢了家里人的脸……”
嫤娘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坐在车架里的都虞候夫人听了,长叹了一口气,掀开了车帘子,嗔怪道,“罗罗嗦嗦的作甚?你父亲兄长已在那边等着了,还不快些上来?”
王九娘应了一声“是”,然后又规规矩矩地向夏大夫人行礼,“姨母慢走,表姐慢走,九娘与母亲先行一步了。”
“去吧去吧!”夏大夫人笑呵呵地说道。
待送走了都虞候夫人的车架之后,嫤娘才上了母亲夏大夫人的马车,在田骁的护送下,车队朝着夏府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