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红果儿几个看着自家娘子这么一倒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娘子看着又显年轻了些……和咱家铎郎倒像是两姐弟似的。”
嫤娘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笑了起来。
到了午时,外院那边果然传话过来,说府上来了宾客,有请少夫人一见。
嫤娘带了两个武嬷嬷,并平娘子与顺娘子一同过去了。
宴席摆在外院大书房前的花园里,除了田骁与殷郎之外,果有三四个浓眉大眼、蓄着胡子的几个壮汉,另有几位清客作陪。
而众人见了嫤娘,俱是一怔。
尤其是那几个从未见过田少夫人的武将,心中都犯起了嘀咕——这位少夫人如此美丽年少,恐怕不是田将军的发妻,别是妾侍罢?
田骁也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已的妻子。
嫤娘笑盈盈地上前招待几位来客。
原来那领了兵部调令,前来瀼州报道的几人,一名江谦,一名荆嗣,一名尤应,一名李仁德。
这四人之中,以江谦军职最高年纪最轻,年不过三十而为牙将;而荆嗣祖上是胡人,他先是在义社十兄弟之一的李继勋手下任职,后来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之后,荆嗣便被兵部调到了天武军任校官,行教头之事。
尤应与李仁德年纪偏长,却胜在经验丰富。
嫤娘不慌不忙,热情而又大方的宴客。
——她本是大家闺秀,出自书香世家,自有一股从骨子透出来的文雅秀气;可她也在瀼州呆了近十年,对于边将们粗鲁俗鄙的个性又十分了解。
当下,尽管她语笑宴宴的,却也努力调大声量,又尽可能用大白话来招呼这几个宾客,还殷勤劝酒。席间,当说起那几个来客家乡的风土人情与特产时,她也能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还能说出些这几年众人家乡的一些变化什么的。
这下子,那些人看向嫤娘的目光彻底不同了。
就光少夫人的这份见识,这份胸襟……他们几个大男人都比不上,还胡乱猜人家是填什么房、妾什么侍啊!
当下,那几人便收起了轻视之心,不但言语之间多用敬语,且举止行为也斯文秀气了许多……田骁见了,暗暗好笑,却也为妻子感到高兴,不禁朝她投去了肯定和赞赏的眼神。
嫤娘得了夫君的暗示,更是心下大定。
接下来,她更是谈笑风生,对待众人极亲切,且言辞又诙谐,简直令人如沐春风。
酒过三巡,嫤娘再抬眼看向田骁时,他已经朝她投来了暗许的眼神。
嫤娘心知到了自己离去的时候了。毕竟席间都是须眉男儿,她一介女眷在场,会让众人感觉到不自在。于是,劝了几回酒之后,她便借故离了前院,好让众人喝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