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你別這樣。我知道你不想讓我走。」
「以前我年齡小、不懂事,現在我想明白了。現代交通工具這麼發達,距離早就不該是問題。我曾經那麼害怕你會走,會離開遙城、離開我,但是我現在不怕了。我知道我以前的想法很自私,也知道你不會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趙捷說了謊,他並不是不害怕,他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害怕、更不舍。他怕杜譽一去再也不回頭,從此和他只是一段不足為外人道的過往。
「你在撒謊。」杜譽平靜地戳穿了他。
「我沒有。」趙捷惱羞成怒。
「別嘴硬了。」杜譽站起身走上前:「其實我白天是想跟你說,如果你介意,我現在可以不走,來日方長,以後再議,你別擔心。但你沒讓我說完。」
趙捷徹底傻了,他沒想到杜譽會做這樣的決定,近乎出自本能地堅決反對:「不行,你怎麼能不去呢?」
「等你和你師兄都能獨當一面了,我一定走。」
「他現在不能嗎?你之所以會動這個心思,難道不是因為對他放心了?」趙捷抓住他的手:「我不能讓你為了我,放棄去更大舞台的機會。上海比遙城條件好、資源多,我知道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很不容易,你必須去。」
第59章
杜譽看起來笑得輕鬆,帶了些調侃的意味:「當初拼命求我留下的是你,現在巴不得我走的也是你。你讓我該怎麼辦才好?」
「我也不知道。」趙捷鬆開了他,聲音越來越小。
「那就別想了。」杜譽拽著他坐下:「人總要有所取捨。」
「你為了我?」趙捷瞪大了眼睛。
杜譽誠懇地望著他:「對。曾經留下確實不是為了你,但現在我想了很久,如果你想,我願意為了你。小趙啊,工作和理想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可你又何嘗不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以前說過的話不是隨口一說,你總是不相信。在你心裡,難道我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嗎?」
總是不信。這話聽著耳熟。
杜譽接著解釋:「平台確實很重要,但是以我現在的情況,即便留在遙城,該去的晚會、該貼的戲一樣也不會少。我只是很擔心你。」
只可惜趙捷當年並沒能立刻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許多年後回憶到這些,趙捷覺得此人從沒變過。眼前的杜譽和當初那個對他說「我恨的不是你」的杜譽一模一樣,理智和感情在他腦海中是兩條線,偶爾交叉,從不混合。
病房裡,趙捷把窗簾拉開,讓午後的陽光照進屋:「當初你說要去上海,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杜譽躺在病床上,無奈地說:「你當我心裡完全不糾結不掙扎麼?上海那邊在89年就開始聯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