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遙城。
逢著周末上午,林績陪趙捷在湖邊散步:「我兒子昨天熬夜把作業全寫完了,預定了今天睡懶覺,說要一口氣睡到中午。」
「孩子上學辛苦,周末是該好好休息一下。」趙捷說著突然感覺不對勁:「你兒子是16年年初出生的吧?不是今年剛上小學嗎?有這麼多功課要做?」
「我和孩子他媽格外焦慮孩子成績,買了好多輔導資料,周一到周六每天布置一兩份,算是他的課外作業。」林績解釋說:「畢竟孩子他媽是小學數學老師,要是我們連自己的孩子都帶不好,別人會笑話。」
趙捷愣了一下,最終感嘆道:「我確實是老邁年高,跟不上時代了。」
林績趕忙寬慰:「師父,這個世界變化太快,和古時候不一樣。以前那是父死子繼、兄終弟及,現在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
趙捷笑了:「沒關係,我並沒有覺得失落,只是……」
他說到一半便不再往下說,緩步走到最近的長椅上坐下,看著不遠處打鬧的幼童們。
「什麼?」林績好奇地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趙捷輕鬆的神色漸漸淡去,想了一會兒才明言:「說起來我實在不該多嘴,只是我年紀大了,格外心疼孩子。無論如何,孩子的健康才是最要緊的。」
「我們兩口子當然知道這些,您別擔心。」林績笑道:「我記得您早晨提了一句,您今天下午還有事?」
「有個老票友喜歡拉胡琴,請我過去陪他練習。」趙捷恢復了笑容:「退休啦,閒的沒事做,打發時間而已,以免讓我這個老朽之人太過沒用。」
「您謙虛啦。咱爺倆中午一起吃一頓飯,到點兒我就把您送過去。」
二人正說著,不遠處走來了一位他們的熟人。
林績站起身,只見胥大夫和另一人並肩而行,正往自己的方向而來。時值冬日,他們都穿著羽絨服。
似是談起了煩心事,胥大夫看起來很無奈,手揣在衣服兜里,絲毫不見他工作時的沉穩可親:「你千萬不用擔心我爸,他純屬於自作自受。他老人家二十年如一日在生意場上喝酒應酬,誰勸他都不聽,結果『三高』一個沒跑,現在才頸動脈狹窄已經很便宜他了。」
「別這麼說。」對方緩聲寬慰道:「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來者猶可追嘛。」
胥大夫心情不好,看起來心力疲憊,走近了才瞧見趙捷和林績:「誒?這大冷天的,您二位怎麼在這裡?」
「周末了,過來閒坐一會兒。」趙捷笑道。
「這不是巧了嗎?我們也是來散散心的。」聽罷,胥大夫挽住他身邊那人互相介紹:「這是臨東省京劇院退休的藝術大師趙捷先生。」
「您好。」那人笑著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