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漫不經心地說:「你剛醒第一反應是摸自己的臉,好像怕它有什麼變化似的,所以我有些好奇。」
顧臨奚想了想:「我剛才沒睡醒,在摸我的隱形眼鏡,該換了。」
方恆安接過溫度計:「燒退了。」
又說:「工地還帶隱形眼鏡,不擔心粉塵引發角膜炎嗎?」
顧臨奚被噎了一下,拿不準對方是不是故意寒磣自己,只好面不改色地胡扯:「屈光不正,雙眼度數差太大,只能帶隱形。」
方恆安沒什麼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顧臨奚莫名有點尷尬。
他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凌晨三點了:「看來得叨擾到天明了,方警官好人做到底,能否借一下浴室?我取一下隱形眼鏡,順便洗下一身的灰。」
他現在看起來雖然臉色蒼白,但精神和平時沒太大差別。
方恆安知道他既然醒了,穿著一身髒衣服恐怕睡不下去,便轉身去拿了套衣服回來:「新的,你先拿了換洗。」
顧臨奚展開那身衣服,是一套黑色立領襯衣褲,說是居家服,穿出去開個組會也無違和。和方恆安身上的除了顏色毫無區別。
更好笑的是,他還是顧教授時居家服也有一模一樣的。
不知是緣分,還是全世界的男人都在共享同一個衣櫥。
方恆安見他看了眼手機就放下了,問了句:「要給人說一聲你在哪嗎?我給你報一下地址。」
顧臨奚搖頭:」沒關係,孤家寡人一個,無人知會。」
說到這,他突然一時興起了個特殊的念頭:「方警官,明天晚上加班嗎?」
方恆安垂在腰側的手情不自禁地緊了緊。
顧臨奚風度翩翩地笑著:「不忙的話,可以賞臉讓我明天做個晚飯致謝?」
家中晚餐,因為時間和私人化屬性,有時會透著種別樣的曖昧。
而他講話時分寸也拿捏的很微妙,聽不懂的會當作禮貌的寒暄,聽得懂又沒興趣的也可以含糊過去。而聽得懂又有興趣的那類自然知道怎麼回應。
方恆安依然沉默地看著顧臨奚。
說來真是神奇,方警官這人就算不說話也不做表情,也能傳遞出豐富的信息,讓人知道他此刻的內心活動相當複雜。
顧臨奚觀察著方恆安的神情,特意頓了一下,補充道:「當然,方警官年輕英俊,如果正好有某位體貼粘人的伴侶……介意我占用你的休息時間了,那請千萬不必勉強。」
他的語氣非常自然正經,略上挑的眉目間卻帶著笑,於是這笑聽在人耳朵里,就像滲進了每個端莊的詞句里,讓人浮想聯翩。
方恆安持續面無表情地盯著顧臨奚看,久到顧臨奚一位他在苦思怎麼拒絕。